照片上的一男一女非常年輕,長相也極為出挑。
裴老爺子的眼光在他們臉上轉了一圈,神情滿是懷念:“小雲和禮之是青梅竹馬,倆人打小一塊兒長大,隻要他們站在一起,任誰看都是金童玉女。我們裴、舒兩家對他們的感情自然也是樂觀其成。
大學畢業後,小雲和禮之結了婚,我至今還記得禮之當時迫不及待要娶小雲的樣子。那時我還笑話他,你哥哥們還沒結婚呢,你怎麼能先結?”
老人眼裡流露出笑意,對着許炎道:“你知道你爸爸怎麼回答的嗎?他說:‘你不同意我就自己偷了戶口本去辦,反正我也沒想着靠裴家,我自己就能養活小雲。’那傻小子子喲!”
聽着裴老的講述,程陽感慨的把目光投向照片上,畢竟隻要不瞎,誰都能看出當初兩人有多相愛。
“之後小雲留在了學校任教,禮之則去了國外攻讀他的博士學業。隻是沒想到啊沒想到,那麼相愛的一對···”說到這裡,裴老剛毅的眼神裡竟閃出淚光。
裴儀心疼的抓住他的手,好半晌,裴老爺子才深吸了口氣繼續道:“結婚兩年後小雲生了裴炎。他們那段時間聚少離多,也就是在那時,我們小雲和裴炎糟了大罪啊!”
裴老的語氣裡滿是憤恨:“那時候許炎才半歲,我萬萬沒想到,那些人竟會使出那麼下三濫的招數!我當時正在開拓東南亞的市場,他們綁架了小雲和裴炎想逼我就範,那一局關系到整個裴家的根基,我不敢斷然做出判斷。
所以我明面上一邊和他們周璇,一邊暗地裡調查小雲他們的下落。整整半個月,我們把B市都要翻遍了,最後···”裴老似有不忍的用雙手捂住眼睛:“最後我們是在一個荒郊野地裡找到的小雲,她那時已經被折磨的不成樣子了···”
房間裡所有人都沉默了,許炎更是渾身一震,程陽緊了緊握住他的手,忍不住問:“那後來呢?”
裴老歎了口氣,看着許炎的神色極為愧疚:“小雲有一次趁綁匪不注意溜了出去,她把你交給了路過的一對夫婦,因為怕那群人找來,她隻告訴了那對夫婦你的小名,餘的什麼都沒敢說。
我們找回小雲後她搶救了整整一天,她身子本來就不大好,知道遍尋你不着後,沒熬住,幾天後也沒了。禮之那段時間瘋了似的到處找你,他每天什麼都不幹,起床就到處找人,到處問人,好像這樣你和小雲就會回來似的,這麼過了幾年,禮之的身體和精神越來越壞,幾年前我們按照醫囑把他送到了米國靜養。”
聽完這麼長的故事,程陽心頭像被哽咽住了似得,他以為這種事隻會發生在電視劇裡,卻沒曾想自己竟撞上了。
不過話又說回來,他自己都重生了,還有什麼是不可能的呢?
“唉,說到底還是我沒做好啊。當年我一心忙工作,卻顧了這頭丢那頭,如果我不那麼強硬,或許他們也不會被逼到對我的家人出手。”裴老向來嚴厲的臉上露出一絲悲痛:“小雲走的時候讓我一定找到你,照顧好你,結果一轉頭我把你也弄丢了,我愧對小雲,也愧對禮之啊!”
“爸你别這麼說,這件事怎麼是你一個人的錯呢?要怪也要怪那群綁架犯。”裴儀抹了抹眼淚,蹲下身對許炎說:“你的身世我們已經原原本本的告訴你了,炎炎,你的父母真的非常愛你,我們也希望能帶你回家。你父親現在在米國,他已經知道了這個好消息,正急切的盼着你早點過去呢。”
“對,對,這麼多年,我總算把你給找回來了,也算了了我的一個心願。”裴老爺子激動道。
所有人都等着許炎的反應,可許炎沉默半晌後卻隻看了眼裴老,說:“謝謝你告訴我這些,但無論我是不是真的是裴家人,我現在過的很好,我也不會跟你們回去的。”
聞言,裴老爺子不敢置信的望着他:“你聽到我們剛才說的了嗎,你爸爸找了你十多年,你難道一點都不感動?還不是裴家人,你看你和你爸的樣子,誰敢說你不是他兒子!”
聽出裴老話裡的指責,許炎的語氣也沉了下來:“我沒見過他,也不認識他,再者,就算他真是我父親,我也并不期望見到他!從小到大他從沒出現過,而你現在一番話就想讓我感激涕零嗎?我的親人、家人隻有陽陽和程叔,無論你們怎麼說,裴家所有人對我來說都不過是陌生人罷了!”
“你!”裴老氣的渾身發抖。
程陽急忙拉了拉許炎的袖子,他想過許炎不會那麼輕易的認下裴家衆人,卻沒曾想他會這麼抗拒。
見老人怒了,裴儀忙勸道:“爸,你别生氣。三哥不也是這個性子嗎,在他心裡除了小雲和炎炎我們都得靠邊站。照我說,他們父子的性子真真遺傳了十成十。
再說裴炎才見過我們兩次,他現在對我們沒感情也是可以體諒的,或許等三哥的身體好些,我們讓他回來見見炎炎,炎炎會回裴家的。”
她本是開解的話,誰知許炎聽了卻沒有一絲感激,反而語氣堅定道:“無論你們給我多少時間我都不會跟你們走,我根本就不認識你們,我現在有程叔也有陽陽,隻要你們不再出現在我面前,我就感激不盡了。”
“許炎,不許這麼沒禮貌。”程陽呵斥了一聲,這些人很可能是許炎的血親,他不想兩方把關系鬧得太僵。
許炎見程陽拉下臉,到底沒再說什麼難聽的話。
一直沒說話的裴忠之這時開口道:“爸,就像小儀說的,我們确實應該多給裴炎一點時間。今天大家也累了,這件事我們之後再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