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時有人送來了衣服和食物,甚至還有點心和水果,東西是好的,不過程陽卻有些食不下咽。
許炎逼着他吃了些,見程陽愁的臉都皺了起來,心下對裴家更沒什麼好感。
說他冷血也好,說他沒心沒肝也罷,他是下定決心不回裴家的。當年他食不果腹衣不蔽體時是程陽一點一點把他拉了出來,現在突然冒出來一群人聲淚俱下讓他回家他就得回嗎。
在他看來,他打小就沒有家,也隻有程陽在的地方才算的上他的家。
晚上程陽睡得不踏實,許炎守着他,像小時候那樣給他蓋了幾次被子,可半夜程陽還是被驚醒了。
看着他頭頂一連串的冷汗,許炎心都揪了起來:“陽陽,沒事吧?”
程陽喘了幾口氣,啞着嗓子說:“沒事,我隻是想到了一些以前的事。”
剛重生時他常常夢到臨死前棍子一下一下打下來的情形,大約是太痛苦了,每次夢到這些他都會被驚醒,不過這種情況在遇到許炎後好了許多,這幾年更是很少遇到了。
明明好些年沒做這些夢了,為什麼偏偏今天晚上又夢到了,還格外的清晰?尤其是許炎倒在血泊裡的樣子,還有他手上的胎記,由于實在太過清晰,甚至讓他一度分不清那是虛假還是現實。
程陽忍不住摸了摸他的臉确認。
他現在盡量不把許炎和上輩子那個青年聯系起來,因為随着年齡的增長,每當他覺得許炎越像當年那個青年時,心裡就越害怕許炎也像上輩子那樣,死在他面前也叫天不應叫地不靈。
“陽陽?”見他神色有異,許炎擔憂的問。
“沒事,我上個廁所。”程陽躲到洗手間洗了把臉。
盯着鏡子裡臉色慘白的人,他突然眸子一閃,這難道又是上天給他的考驗?今天這夢着實太巧了,他因為胎記找到了許炎,冥冥中裴家也因為這個胎記找到了許炎,難道這在告訴他應該把許炎還回裴家?
不會的。程陽甩了甩腦袋:這不過是一個夢罷了,什麼也代表不了,這不過是一個夢罷了。
浴室裡的水聲一直沒停,許久之後程陽才渾身冰冷的爬上床。
許炎沒開口再問什麼,隻把程陽擁在懷裡,兩人像小時候那樣依偎在一起。
聽着許炎沉穩的心跳聲,程陽慌亂的心聲總算歸了位。
第二天下午他們被叫到書房,看着裡面坐立不安的人,程陽驚訝的喊道:“爸!”
程昌榮看到他時終于松了口氣,而後又起身抱了抱許炎。隻不過這次的重聚三人沒有以前那種喜悅,反而都顯得心事重重的。
裴老的書房很大,除了已經見過的裴忠之和裴儀,還有一個斯文儒雅的眼鏡男。
裴老爺子笑着對程昌榮介紹:“我大兒子忠之,二兒子孝之,還有最小的女兒裴儀。我夫人早年已經過世了,至于裴家其他旁系和小輩,等裴炎定下來後我會一一引薦,到時順便辦一個禮,讓其他人也知道我們家終于把裴炎找回來了!”
裴老爺子越說越高興,甚至還談到了許炎出國的事。許炎和程陽站在一旁默不作聲,隻有程昌榮局促的應和着。
裴老爺子談了一大堆設想後,終于拿出檢測文件,邊喝茶邊神色悠然的說:“現在你們心定了吧,裴炎就是我們家孫子,沒跑了!不過要我說何必勞什子的弄什麼檢測,隻裴炎的長相和胎記就鐵定是我們裴家人了。”
看他得意的模樣,程陽心裡暗暗歎了口氣,許炎更是直接把臉轉了開去。
房間裡隻有程昌榮翻着紙張的聲音,等他看完了,裴忠之又拿出一疊文件放到他們面前。
程陽望過去,發現那竟是許炎的從小到大的資料,上面仔細的羅列了許炎得的各種獎項,甚至他短短的獲獎感言都被打成了文字稿。和順村老屋的照片也在上面,下面還有許炎小時候的一些情況介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