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束了在硝子小團子的家教課以後,三人來到了一棟鬼氣森森的廢棄建築前。
“比起那種無聊的測試,你還不如直接和我打一架。”
禅院甚爾興緻缺缺的咬碎舌尖上的酒心巧克力,醇厚的巧克力和酒味在味蕾裡擴散開來。
這是兩人拉着他不讓他去酒吧後出此下策的安慰手段。
誰說酒心巧克力不算酒的?
“非必要我不想和人類打架。”
花九果然很快否決了這個提案。
聞言,黑發青年冷笑一聲:“我可是聽老頭子說過,你是特級咒術師。”
來路不明的身世,不過比起那個,他更很好奇對方身為特級,究竟有什麼能力。
他還記得那梅花樹下驚豔的一刀。
好奇這個擁有咒力的人擯棄體術使用咒力時,和天生零咒力的他到底有什麼區别。
片刻後,随着一聲從遠到近的尖叫聲,體型呈長方體的圓滾滾布偶邁着小短腿從黑暗裡沖了出來。
雖然看不到身後跟着什麼,但禅院甚爾依然能憑借自己的超強感官能力感受到後面跟來的是密密麻麻的咒靈。
下一秒,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沖到了禅院甚爾身後,朝追上來的咒靈們做了個鬼臉。
被迫做了人肉盾牌的禅院甚爾:“……”
你管這叫特級?
……
經過一番測試,最後可以得出以下結果:
1:邦布形态目前暫時是不可控的,且持續時間很短,沒有戰鬥力
2:它可以做到檢測咒力和一定的導航功能,除此之外的技能還有待挖掘
3:邦布形态是可以被普通人看到的,不像自己的耳朵和尾巴隻能讓有咒力的人看到,且能自己選擇要不要露出來
4:哪怕是個吉祥物,它也是最可愛的吉祥物
總結下來就是,邦布有一定的輔助能力,但是戰鬥還是隻能她自己來。
解決掉撲上來的最後一隻咒靈,禅院甚爾甩幹刀上的咒靈血,正懶洋洋的回答夜蛾正道的問題。
“家入家那個小鬼頭一看就是平時疏于鍛煉,按照她的體魄,強身健體可以,想要在體術上有什麼成就不太可能。”
他瞥了眼面前這個看上去就很嚴肅的男人,終于問出了那個一直藏在心裡的問題。
“你隻是那學校的班主任吧?有必要那麼努力去招新和帶潛在學生麼?”
雖然跟花九等人出來當臨時的體術老師,但最終目的也隻是在為了離開禅院家那個迂腐又無聊的地方做準備。
禅院甚爾看得出對方在這件事上的認真,也無法理解夜蛾正道在對教育這件事上的熱忱。
“哪怕隻是教師,也應該盡可能去做能做到的事。”
夜蛾正道回答道,回答也同本人的形象一般一闆一眼。
“不管是家入家那個孩子,還是五條家那位神子,他們都是咒術界的未來,也是可塑之才,我不想讓他們白白浪費自己的天賦。”
說着,他轉頭看向花九:“王小姐執意留在五條家,也是因為惜才吧?”
……這還真不是,哪怕五條悟并非高高在上的神子,而是貨真價實的拆家小貓咪,她也不會棄對方而去,隻是會很嫌棄就是了。
花九輕咳一聲,轉移了話題:
“據我所知,夜蛾先生已經結婚了吧?除了繁重的授課任務,業餘還要做家教,時間真的夠用麼?”
聞言,男人愣了一下,這個情緒向來内斂的壯漢終于露出了有些羞赧的表情,他苦笑着搖了搖頭:
“我的妻子在另一個領域上也是個很厲害的人,我們互相欣賞着對方,但也确實沒有維系感情的時間。”
原來是女強人那種類型嗎?
花九頓時更加好奇夜蛾先生的妻子會是什麼樣的人了,就見他鄭重其事的轉向了禅院甚爾。
“你很有天賦,我希望你能作為咒術高專的體術老師留下來。”
禅院甚爾聞言停下了腳步:“可惜我對走上正道毫無興趣。”
他揚起嘴角,唇角的疤痕被牽動着,露出一個嘲諷的笑容。
“少說些蠢話了,我隻想離開那個見鬼的禅院家,對所謂的教育和正道敬謝不敏,如果不是沒有做好準備,我已經徹底自由了。”
說着就要邁步離開。
“那既然總要離開禅院家,為什麼不能試試呢?”
花九的聲音冷不丁在身後響了起來。
“什麼意思?”
禅院甚爾回過頭,面無表情的看着眼前的少女。
她看着比自己年紀還小,雖然說話做事都讓人感覺不到任何攻擊性,據說是個特級,卻甘願困在死闆的宅邸裡,在迂腐又肮髒的禦三家裡也是徹頭徹尾的怪人和瘋子。
但此時那古怪的狐面下也沒有露出半點笑意,隻是輕輕歪了歪頭,狐面上的詭谲線條有一瞬間給人一種活過來的錯覺。
“你也沒想好接下來要走的路吧?為什麼不能嘗試一下呢?嘗試過之後覺得不行,到時候再離開也沒有半點損失吧?”
“況且,左右都是要離開,為什麼不選一個更體面的離開方式,至少離開之前,小小的撈上一筆、将利益最大化呢?”
“讓我這樣的人來從事教育行業,你可真是惡趣味的人。”
不,其實是人工智障的要求,雖然她也覺得很有趣就是了。
這個提案無疑很有吸引力,禅院甚爾緊盯着她,終于面無表情的開口了。
“如果能做到的話,你想要什麼?”
他不相信天下會有免費的午餐。
“我要你一個承諾。”
戴着狐面的少女挑起嘴角,笑得漂亮又誘惑,仿佛某種攝人心魄的精怪,嫣紅的唇瓣一張一合,仿佛攝人心魄的妖怪。
“我要你答應我,任何時候,都不能對五條悟出手。”
“就這麼簡單?”禅院甚爾皺着眉頭看她,仿佛在看什麼讓人無法理解的怪物。
“那個六眼小鬼到底給了你什麼好處,能讓你這麼死心塌地的跟着他。”
不,你根本不懂小孩有多好玩。
花九在心裡回答道,如果可以,她甯願悟少爺一直保持這個樣子,不要再長大了。
不過禅院甚爾也沒要求她的回答,他看了眼窗外,最終還是答應下來:
“我答應你,我本來也對那個小鬼不感興趣,但是你們也要答應我,其他時間不能幹涉我的任何行動。”
心知想要改變這個刺頭兒一樣的少年難度難于登天,夜蛾正道這次也沒有多說什麼,答應了下來。
十分鐘前。
關于邦布的咒力測試已經正式結束,解除了帳以後,三人開始往外走,不遠處的街道上,一個被母親領着往家走的孩子像是感覺到了什麼,轉頭看向了那棟據說鬧鬼的廢棄建築。
他看到窗戶上一閃而過的狐狸耳朵,一隻胖乎乎的布偶踩在健壯男人的肩膀上,像是感覺到視線,它扭過頭,視線精準無誤的落到了那個孩子身上。
見對方沒有被吓到,像是某種惡作劇一樣,電子屏幕上的眼睛變成了^^,它開心的朝那個孩子揮了揮手,肢體動作異常熱情。
第一次見到這如此奇怪的一幕,孩子看呆住了,旁邊的母親見自家兒子停下來,正要問他發生什麼事了,就聽到小男孩先出聲了。
“媽媽,那裡有會動的玩偶。”
說話的聲音很稚嫩,留着妹妹頭,背後紮起一個小啾啾的黑發小男孩指了指那扇窗戶,他生得眉清目秀,說話聲音也輕聲細語的,俨然是個乖孩子的模樣。
女人一驚,順着他的視線看去,卻什麼也沒看到,不由打了個寒顫,但她還是勉強擠出了一個笑容。
“小傑乖,你應該是看錯了,那裡都沒有住人,怎麼會有會動的玩偶呢?我們快回家吧,等回家媽媽給你□□吃的菜。”
背着書包的小男孩靜靜地看着自己母親臉上那明明寫滿恐慌卻強作鎮定的表情,再次擡頭看向那扇窗戶。
可那裡空空如也,剛剛和他打招呼的玩偶已經消失不見了,他也并沒有從它身上感受到惡意,對方真的隻是和他揮了揮手,然後就不見了。
不是錯覺,沒有看錯。
他想這麼說。
他喜歡這種久違的善意,但母親的手已經牢牢的抓着他的胳膊,大有他不回家就将他拽回去的架勢。
“小傑?”女人見拉不動他,再次催促道,語氣裡充滿緊張。
“……我知道了。”
最終,小男孩如此低聲說道,聽話的邁出了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