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華德,我甚至不敢想。
我,到底該怎麼辦呢。
那些年能指點我迷津的人已經紛紛離我而去,如瑪格麗特所說的那樣。人們都是要走的,留在原地的隻有我一個人。
而我隻剩巴基了。
無論如何,霍華德,我知道懲罰是終會到來的。盡管我不敢面對,但我既然選擇了和他一起,那麼我就會承擔。
霍華德,這是自你離去後我給你寫的第十六封信,十六封信的内容差不多相同,可我總是想寫。
或許你能給我解答迷惑一如往昔,又或許不能。
可無論如何,我已經有了選擇。
今日,暫且言盡于此。
來日,我們終會相逢。
你的下手狠毒小軍醫 佩裡·卡特
*
夕陽的光暈籠罩在甯靜的小院,佩裡合上筆蓋,把信紙折好封存。
然後,緩緩歎了口氣。
有些事依舊是無可奈何,有些答案,活着的時候也不能得到。
而有些需被原諒的虧欠,也隻能永遠橫亘在心頭了。
斯蒂夫沉入北冰洋,佩裡的失蹤,他總以為那是他自己的錯。
伊夫琴科的催眠幻覺中,霍華德駕駛着飛機,他終于找到了美國隊長。
如果有一天自己能像斯蒂夫一樣擁有足夠的勇氣去面對自己的錯誤。那麼,佩裡想,她會去和霍華德的兒子托尼誠懇的談一談的。
因為一句真誠的道歉,本來就是要自己說出口的。
*
小鎮摩托改裝師兼快遞員小哥詹姆斯今天正好送了一份隔壁瓦勒斯卡家的郵件。傑羅姆出門買書沒回來,大着肚子的維爾希斯出來取件的時候就讓他幫忙拆了下盒子。
巴基點點頭,摘下右手套,拿出一把小刀來。
刀尖紮進膠帶裡的一刻,維爾希斯的視線就落在了他的右手腕内側。
那是很久以前佩裡是個女巫的時候在他們之間設置下的聯系。雖然魔法已經失效,可還是留下了淡淡的紅色疤痕。
維爾希斯看着那道咒語痕迹,了然的揚起嘴角。
所以送走這位鄰居的時候,她揮了揮手。
巴基的注意再一次落在她的手指上。
雖然是夫妻,但是沒有戒指。
也許這是一種很正常的現象。他想。
七十多年後的今天,哪怕你結了婚,戒指也不用随時随地戴在手上。
又或者,在這個時代,已婚的夫妻也并不需要一枚戒指。
送完最後一件快遞,他騎着摩托回了家。
佩裡在院子裡踩着梯子晾衣服,遠遠就能聞到烤牧羊人派的味道。
而一直以來裝在口袋裡的絲絨盒子好像是什麼炸·彈一樣,讓他心慌的不敢觸碰。
巴基突然覺得自己有些可笑。
“幫我扶下梯子。”
佩裡聽見車熄火的聲音,回身朝他招了招手。
于是,他便順從的走了過去,一隻手扶穩了A形梯,一隻手握着她的手。
佩裡隻下了一階,就跳進了巴基的懷裡。
“以後别上梯子了。”巴基抱着她走進房間。
“你不覺得太高了麼。”
“高?”佩裡挑眉反問。“我可是英勇無畏敢從一棟樓頂跳到另一棟樓頂的前九頭蛇特工。”
邁步進餐廳的時候,巴基笑了一聲。“說得好像恐高的要昏過去的人不是你一樣。”
佩裡撇了撇嘴,沒說什麼。隻是在被放到椅子上的時候,很自然的收起了餐桌上的信紙。
巴基去烤箱裡拿牧羊人派,佩裡拿着他脫下的外套,還回卧室換了身衣服。
*
太陽落山後,小院的氣氛又熱鬧起來,哪怕在門口,也可以聽見男女主人的笑語打鬧。
而在卧室的某個角落裡,鎖好的抽屜又自動彈開。一雙無形的手展開信紙,許久,一切又都恢複原樣。
在太陽照不到的地方,月光陰涼。男人悠悠的歎了口氣,臉上滿是無奈的笑容。
“可是佩裡,你現在又看不到幽靈。”
鏡子裡,半透明的蒼白人影一閃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