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應得十分禮貌,吓得彼境月神祝歲和彼境星神解銜紛紛出手拍打他,制止他答話——畢竟神牢裡這位上次為了把善神救出去,直接将諸神的腦袋給“融”了,手段太過殘忍吓人。
“是,”姜栝不知外面的情況,回應道,“可否問你們一個問題?”
郭煊卿在祝歲和解銜手中掙紮,即使嘴巴被人擋住也要仰頭冒出來應答:“姜大人但說無妨。”
姜栝問:“你們三位神,誰的年紀最大?”
依舊是郭煊卿回應他:“我——我是彼境日神,郭煊卿。”
姜栝點了個沒人看得到的頭,接着說:“你留下吧,我再問你一點事情。”
祝歲和解銜一人踹了郭煊卿一腳,孟小由還在一邊攪渾水:“别聽這個姜老賊的話!這千年老王八陰險狡詐!上次明極是被他放跑的!明極有罪,他肯定也開脫不了!别被他哄了!”
姜栝不耐煩地“啧”一聲,不理他,對郭煊卿道:“别理他,十五載的臭小孩一個,腦子還沒長全——那個誰,彼境日神是吧?你留下,我問你些話。”
三神無聲地做了些口型,俄而,郭煊卿答應了:“是,姜大人有什麼事要問?”
“别人走了嗎?”姜栝先問。
“未曾。”郭煊卿望向另外兩位神,揮手驅趕,祝歲便與解銜指着他無聲罵了幾句,帶着一直吵鬧的孟小由先行離開。
等人真的走遠了,郭煊卿整理整理衣裳,道:“已經遠了,姜大人想問什麼就問吧,我不一定知道就是。”
姜栝沒有先問最想問的,而贊歎道:“你竟不怕我?”
郭煊卿道:“因為……我覺得……諸神定罪定得有些随意,我、我,看不出來你與善神大人有什麼大罪過……”
姜栝:“你就不怕我再施法讓你死也死得難受嗎?”
郭煊卿:“這不是還有此界命神嗎?死不了的。”
姜栝不再管,坐回原處,回歸正題地問道:“你多少年歲了?”
郭煊卿道:“三十幾載的小神一個。”
還是過于年輕了,姜栝心下一煩,沉默了一陣才開口,難得說話有些為難,言語不是很順暢地問:“那……你在兩界神天三十年,有沒有、有沒有聽過一個名字……叫……叫什麼、‘迢君’?”
郭煊卿搖頭,意識到姜栝看不到,急忙開口說:“從未聽聞。”
姜栝更煩了,無處發洩,隻能忍下去。他不說話,郭煊卿等了一會兒就問:“姜大人還有事要問嗎?”
姜栝暗自憋住一口悶氣,對郭煊卿問道:“善神大人還在判神台上嗎?”
“在啊。”郭煊卿道。
“這次沒用施化儀了?”施化儀那威力,避而遠之都能隐隐唬住諸神,姜栝在神牢裡待到現在都沒感受到。
郭煊卿回答:“沒有,不敢用了,上次用施化儀兩界都差點成一界了,這次沒人敢用。”
“不用施化儀,那,”姜栝頓了頓,神色一凜,直起身,“斬首放血?”
郭煊卿無奈地回答:“隻能如此了啊——哎,不過也沒斬首——也不對,斬了,斬得很艱難——斬了一半,後來此界命神來了,又給接上去了,說斬首看着煩,看着惡心。”
“此界命神素河?他來了?”姜栝反倒有些詫異了,素河竟然說出明極“惡心”這種話,這讨嫌東西不是對明極一口一個“阿兄”叫得歡嗎?
“來了,能來的都來了,特别是此界神,都來相互照應着,就怕惡神之力又突然冒出來。好像整個兩界神天隻有彼境疾神還沒來,尊者讓護神去請了。”郭煊卿道。
姜栝一聲冷笑,道:“就非得整整齊齊地把二十六神請過來看他流血是嗎?”
“也沒有吧……”郭煊卿不是很确定,“原本疾神來不來都行的,可是需要他來阻止傷口愈合,所以華息隻好讓護神去請了。”
姜栝氣出一聲笑來,“傷也不準愈?”
郭煊卿似乎沒有發現不妥,道:“傷愈了怎麼放血?善神之力就像兩界的境外之境——看不到頭,護神一直補新傷,才勉強讓血一直流。”
姜栝聽不出喜怒地道:“補新傷?”
郭煊卿道:“舊傷愈合了,就重新劃開。”
姜栝又把一口氣往下壓,問:“要放多久的血?”
對此郭煊卿也不清楚,隻能道:“未可知。看樣子,不用施化儀僅靠放血善神是死不了的。恐怕……永生無盡吧……”
“……”
姜栝沒再說話,郭煊卿試探着問:“姜大人還有要問的嗎?”
“你走吧。”姜栝說。
等郭煊卿走了沒幾步,他又忽然喊住他:“等等!”
聞聲郭煊卿走回來,“姜大人還有何事要問?”
姜栝道:“你能每日下來幾趟嗎?和我說說話,一個人太無趣了。”
“可以啊,”郭煊卿一口應下,“彼境神都比較閑,我也是閑神一個。那姜大人,我先走了,抽空再來找你。”
姜栝心不在焉地“嗯”了一聲,靠着牆閉上雙眼。
放血……
這無聊透頂的一千年姜栝都差點沒熬過來,放血,永生無盡,他怎麼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