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回來的時候已經快十一點了,馬路上偶爾有幾輛車打着車燈過去。
學校外面是一片樟樹林,趙景順打着手電筒,光照亮了橫在他們面前的圍牆。
可陳景輝一路心不在焉,李溫酒又站在蘇纨旁邊看着,想到李溫酒的身手怕在她的面前丢臉。
于是他想做一個潇灑無比的氣勢動作翻過圍牆,跑得要快,跳得要潇灑。
但沒想到越急越容易出錯,跳起來的時候由于在思考自己的動作帥不帥,愣了一會,結果蓄力不足。以至于他不得不在攀牆攀了一半的過程中,不那麼雅觀地用腳蹬了一下牆壁,借着力,手腕又加了幾分勁,才堪堪爬上去。
坐上牆的一瞬間,陳明輝就看向李溫酒,李溫酒和蘇纨站在一起并未看他一眼。他又慶幸又失落,好歹沒有太丢人。
偏偏趙景順不是那麼知情識趣,“老陳啊,你剛剛是在給我們表演猴子攀岩嗎?你别說,你這腿蹬得還挺像。”
陳明輝黑着臉說:“要我給你表演,出場費你都結不起。”
趙景順樂呵呵地說:“我結不起,蘇姐肯定結得起。不說多的,她一個月的零花錢就可以看你表演好幾場了。”
三個人家裡雖然有錢,但陳明輝和趙景順父母管得嚴,平時到手的零花錢沒有多少,相較而言蘇纨就沒有這方面的顧慮。
好好的這把火就燒到她身上了,蘇纨沒什麼心思開玩笑,好久沒有參加年輕人的娛樂活動了,她都有點受不住,就待了那麼幾個小時,就感覺包廂裡面震耳欲聾的音樂還在她的耳邊響。
“等被巡查的人抓着了,你們兩個一起去表演猴子念檢讨去吧,還是不用花一分錢的公費演出。”
李溫酒聽了這話唇角微勾,她的長相清純,氣質也溫和,笑起來很是溫柔。
蘇纨想起前世她和陳明輝商量她的離婚案件時,李溫酒也是像這樣總是适時地出現給他們倒茶,再放一些水果,卻又什麼話都不多問,溫柔又妥帖地照顧着她的情緒。
蘇纨拍了拍李溫酒的肩,“他們兩個的嘴湊到一起非得拼個高下,誰也不服誰。”
李溫酒愣了愣,沖她笑了笑,“那他們都輸了,顯然你更勝一籌。”
蘇纨心安理得地接下來這句誇獎,“那可不。”
那邊陳明輝已經跳過去了,落地聲音卻比平常沉重了很多。
趙景順聽着聲兒說:“兄弟,你該不會翻車了?”
那邊沒有回應。趙景順心裡納悶,卻也沒多想,隻以為陳明輝被他怼了不想理他。于是他也一下子跳到圍牆上翻了過去。
蘇纨聽見落地聲,對李溫酒說:“你先翻,我墊後。”
李溫酒倒也沒有推辭,“好。”
李溫酒一個起勢還沒有做完就聽見趙景順的大嗓門,“蘇姐,這兒有巡查的人。你先别翻過來。”
蘇纨無奈扶額,他們幾個人一向是學校領導的重點關注對象,鬧了什麼事第一時間往他們身上想,一聲蘇姐喊出來,裡面的領導不知道是她就怪了。
李溫酒和蘇纨邁出的步子頓了頓,對視一眼,默契地選擇了繼續。
轉眼間,李溫酒已經爬上圍牆。蘇纨也後退幾步,做起勢動作,被發現了就被發現了,總不能大晚上地蹲着喂蚊子,若在這個時間點回家顯然也不是個明智的選擇。
從前她要是被抓了當衆在國旗下面念檢讨可能還會覺得丢人,她死過一次後就覺得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了。
蘇纨沒怎麼在意,爬上圍牆後就往下跳,下面有人順勢扶住了她的手腕。觸感溫熱,鼻尖一片薰衣草洗衣液的清香,她擡眼一看,猝不及防地對上秦知行的眼,漆黑的眸子在手電光的映射下尤其明亮。
“知知?”
秦知行背着一個書包,看她站穩後就松開了手,“去哪裡了?”
“就KTV。”蘇纨又莫名有點心虛,解釋道:“就是明天不要考試了嘛,想提前放松放松。”
末了又補充了一句,“你給我整理的那些題我都看完了,也都改錯了。你怎麼會在這兒啊?”
陳明輝第一個跳下來,黑漆漆的樹林裡面站了個模糊的人影,他膽小,還以為是鬼。
眼下被趙景順扶着,人又多,膽子就大了,“秦知行你走路怎麼不出聲啊?人吓人能吓死人你知道不?我家裡面三代單傳,我要是被你吓出個好歹來,我爸媽就賴上你了。”
陳明輝說完意識到李溫酒站在她的身邊,被李溫酒聽到會覺得他是個膽小怕事的人,又怕他認為自己是個媽寶男。現在的女孩子都怎麼說着來着,媽寶男什麼事都聽他媽的,不會疼媳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