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茶得像一點,蘇纨刻意作出一副可憐兮兮的表情,她是第一次抱着好玩的心态裝綠茶,業務其實不太熟練。
可憐兮兮的表情就做得有瑕疵,那雙琉璃般明亮幹淨的眼裡總是藏着在衆星捧月的環境下長大才有嬌矜,這點驕矜就像是玫瑰花上的刺,一點也都不讨人厭,帶着危險的美會更加勾人。
秦知行知道蘇纨的這雙眼睛是無法刻意流露出求人憐愛的情緒的,就算有意去裝,也裝不像。
蘇纨裝不來綠茶,卻是能夠讓裝綠茶的沈之晴破功,又或者說她本來就沒想對蘇纨茶,“蘇纨,你裝什麼啊,說來說去你最終的目的就是要和我換床墊,你害怕感冒我就不害怕感冒啊,合着就你是嬌嬌千金小姐,風吹不得雨刮不得呗。”
蘇纨說:“沈之晴是你進了我的帳篷,潑濕了我的床墊,我都不計較你侵犯我隐私的事兒了,隻讓你彌補潑濕床墊的事,你不願意還罵我,真當我是好欺負的嗎?”
到底是做賊心虛,沈之晴底氣不足,嘴上卻是不服輸的,“水根本就沒有把你床墊打濕多少,幹的地方足夠你睡,就你小心眼,反正我是不會和你換的。”
沈之晴說完氣得意的盯着蘇纨,大有一副你能把我怎麼着的氣勢。
沈之晴要是真是不小心的,蘇纨根本就不會和她計較,可帳篷裡面翻動的痕迹明明白白告訴她,沈之晴是來她這裡找東西的。
“蘇纨。”
從剛才就一直沒有出聲的秦知行平靜地叫了她的名字,蘇纨轉過臉,意識到秦知行還沒有走,一直在這裡看着。
秦知行手裡握着一瓶礦泉水,修長的手指擰松了瓶蓋,明明是他叫的人,可等人看過來卻是一句話都沒說,隻是把水遞過來。
沈之晴臉上劃過幾分慌亂,隐隐有幾分不好的預感,可又覺得她的想法有點荒謬,她警惕地盯着蘇纨,防着她做些什麼。
蘇纨接過秦知行手裡的礦泉水,約莫明白秦知行為何給她這水,秦知行還記得她剛才和沈之晴說的話,這話估計沈之晴自己都當做句無關痛癢的威脅。
礦泉水瓶上面還帶着秦知行的餘溫,不知為何,蘇纨的心跳似乎快了一拍,她摸不清楚這是什麼原因,隻好暫時把它理解為無論做什麼,不管是對的還是錯的都會得到支持的縱容所帶來的愉悅感。
“看來你是要選擇方案一了。”蘇纨對着沈之晴揚了揚手裡的礦泉水,“我記得你和蘇落一個帳篷,帳篷号都是1124吧?”
說完,蘇纨拿着礦泉水瓶向着沈之晴的帳篷走過去,沈之晴沒想到她真能做出這種事,她就戴了這麼一床床墊,可不想睡濕床墊。
沈之晴擡腳就要追上去。
“站着。”
短短的兩個字一點用來駭人的重音都沒有加,稱得上平和,沈之晴卻生生因此止住步伐,眼睜睜地看蘇纨的背影離她原來越遠。
蘇纨像是知道她離開後會發生什麼似的,走路也是不緊不慢,還回頭看了她一眼。
沈之晴被她那眼裡面的挑釁和傲慢氣瘋了,緊緊地握着拳,指甲都給手掌心掐紅了。
偏偏氣成這樣,她都不敢去追蘇纨,制止她。秦知行說的兩個字,猶如釘子将她牢牢地定在原地。
秦知行也沒有走,就在這等着,等什麼不言而喻。
滿滿的一瓶水,蘇纨回來時手裡面隻剩下一隻空的礦泉水瓶,沈之晴見狀惱火地說:“蘇纨,我隻是不小心潑了半瓶水到你床墊上了,你竟然潑了我整整一瓶,你晚上好歹還能挑着幹的地方睡,我和落落晚上怎麼辦?”
蘇纨說:“這能怪我嗎?我給過機會了,是你不願意換,現在的情形是你自己的選擇。”
沈之晴嗓子裡面猶如堵了一口氣,上不得進下不得出,她看出秦知行對蘇纨的維護,也不敢再繼續說些什麼,瞪了蘇纨一眼,灰溜溜地走了。
沈之晴到了自己帳篷附近,遠遠地就看見蘇落和蔣遠帆站在一起,不知道在說什麼。
她是蘇落的好姐妹,知道蘇落喜歡蔣遠帆,也知道蘇落其實是蘇家的養女。
在她眼裡,蘇落善解人意,溫柔大方和蔣遠帆最是合适不過。
偏偏蘇纨要來橫插一腳,什麼都要和蘇落搶,在家裡面也總是欺負蘇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