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清瞳眼睜睜看着被扭斷脖子的白雪朝從封堯手心滑落，慢慢垂落。

“你……”木清瞳雙唇顫抖，渾身哆嗦得不像話，“你殺人了？”

封堯神色不變，他冷冷地觑了一眼躺在地上早已沒了生機的人，道：“你确定……他是白雪朝？”

“我當然确……”剛說一半的話卡在喉嚨裡，木清瞳眼睜睜看着原本躺在地上的“白雪朝”忽然化為一灘血水，“他他他……不是，這是怎麼回事？”

封堯笑了一下，“還能怎麼回事，換人了呗。”

“你怎麼知道！”

漩渦處妩媚的聲音陡然變得陰森恐怖，還帶着幾分難以言喻的惱怒。

“小師妹，喝點水。”封堯下巴微擡，眼皮卻并未擡起，整個人一副懶散的模樣，“這話……熟悉嗎？”

木清瞳一震，幾乎所有人同時想起這句話的來源。

白雪朝。

“這是破綻？”漩渦繼續問道：“這算什麼破綻，我造出的傀儡明明一言一行都是按照白雪朝去做的！”

“一言一行沒錯。”封堯估摸着從他們進入第一層，漩渦已然在觀察他們，最終選定了最好模仿的白雪朝，“隻可惜言不對行。”

“什麼意思？”

“你隻知道白雪朝對木清瞳有意，卻不知他是暗戀。暗戀一個人的時候，哪怕兩人有肢體接觸，白雪朝都是不敢看木清瞳的。”

而找骨頭回來的白雪朝遞水給木清瞳的時候卻是直視，從那一刻封堯就察覺“白雪朝”有異常。

漩渦十分惱怒，氣憤道：“就算你認出那是傀儡，你又怎知最後一塊骨頭在傀儡體内！”

“斷因蓮台。”

封堯輕吐出四個字。

話音剛落，漩渦而起的勁風忽地緊了幾分，帶着迫人的氣勢。

封堯唇角一彎，微眯的眸子滿是志在必得，“化血為炁，斬斷因果。”

“第一層出現金蓮的時候，我便起了疑心。直到看到那張羊皮卷才徹底确定。”封堯掂着掌心的胸骨，饒有興趣道：“除卻濁氣，煉精為炁，以極陰之體輔以精神類術法破位居西方的金蓮。”

木清瞳眼眸瞪大，“怪不得你說沒人比我陰氣更重。”

封堯漫不經心地“嗯”了一聲，随後接着道：“這第二層便是斷因蓮台，用來斬斷俗世因果。而本該出現在此處銀蓮就在……”

掌心胸骨飛出，幾乎是一瞬間，其餘205塊骨頭同時飛起。眼前塵煙缭亂，206塊骨頭飛速組合，少頃之後一具完整的骨架顯露在衆人眼前。

封堯伸手，白骨似受到召喚，快速縮小後落在他的掌心。封堯猛地握拳，隻聽咔嚓一聲白骨碎裂，緊接着一道白光從拳縫流出。

封堯展開手掌，将白骨而成的利刃猛地朝位居北方的城牆廢墟而去，隻見白光與廢墟猛地相撞，緊接着一朵銀白色的蓮花自城牆廢墟内緩緩升起。

就是現在！

“沐清衍！以血引氣，擊碎它！”

沐清衍垂眸，幹淨利落地割破手掌，頓時血引成河，正準備拔劍的手忽然轉了方向，自丹田内府拿出一柄誰都沒見過的長劍，劍身裹挾血氣，以勢如破竹之勢朝銀蓮而去！

劍尖與蓮身相撞，銀蓮瞬間破碎。

漩渦難以置信道：“不可能！你怎麼能破除他的因果！”

随着銀蓮碎裂，漩渦尖銳的聲音随之而被泯滅，趙景明從溺水般的窒息中剝離出來，狠狠地摔在地上。

霎時，周遭血氣濃厚的戰場化為道道虛影，消失不見。

衆人再次睜眼，發現自己處在一座宮殿内，而殿門已然打開。

趙景明脖頸上爬上一片恐怖的紅印，倒在地上，劇烈咳嗽。

聞令章見人群中沒有白雪朝的身影，擔心道：“白師兄呢？”

“可能……”

“前輩！”

“封堯！”

“廢物！”

封堯腳下的地面忽然塌陷，在衆人被吓得連連後退時，索寺撥開人群沖上去一把抓住封堯的胳膊。

沐清衍反應及時，立刻就要去拉封堯另一隻胳膊。可他剛有動作，腳下原本完整無缺的地面也開始出現裂縫。

“别動了！塌陷是針對我的，你們再動，也會被牽連進來的！”封堯幾乎是瞬間就明白了緣由，他整個身體懸在半空，腳下是洶湧的熔漿，一塊石子掃落，沒入岩漿，被烈火吞噬殆盡。

沐清衍立刻頓住腳步，不敢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