熔漿中仿佛有某股詭異的力量在拉扯着,哪怕索寺用盡靈力,都不能将封堯拉上來。似乎是察覺索寺的對抗,那股不知名的靈力似乎怒了,自熔漿升起一道淩厲的力,狠狠地打在索寺的胳膊上,頓時淺藍色的紗衣上出現一道恐怖的傷口。
“索寺!”封堯渾身一震,不可置信地看着哪怕受傷力竭也不肯放開自己的人,心底的震驚無以言表。
索寺不是恨他嗎?
明明索寺才是最希望自己去死的人,為何要救他?
那道傷痕不是普通的傷,不過頃刻間,索寺隻覺傷口處不知名的靈力如利刃般切割他的骨頭,似乎隻要他不放手就敢硬生生斷掉他的手臂,他咬牙伸出另一隻手,“封堯,把另一隻手給我!”
“快些!”
他快撐不住了。
封堯猶然在發愣,但卻伸出另一隻手,可還沒碰到索寺的另一隻手,索寺下方的地磚也出現了裂紋,揚起的手瞬間頓在半空中。
他知道,這是警告。
如果他拉住了索寺的手,幕後之人會毫不猶豫地讓索寺也落入熔漿内。
索寺看着那隻手揚起又收回,明白是何原因,“别管它,快抓住我!”
封堯重重地呼出一口氣,三兩下便做了決定,道:“索寺,我沒辦法和你們一起走了。接下來的話你記住!七寶蓮花陣還有三到七層!焚業琉璃主東,生死珊瑚主中央,時空砗磲主南,合道赤珠主上空,無量……”
“唔……”
與索寺痛呼聲一并傳來的還有地磚碎裂的聲音,一個踉跄,索寺半邊身子已然懸空,加之封堯的重量,已然搖搖欲墜。
來不及了。
“索寺。”
索寺一擡頭便對上封堯眼底的笑意,頓時瞳孔猛地一縮,心底升起一陣不好的預感。
他眼睜睜地看着封堯掰開他的手,最後無聲地朝他說了兩個字。
緊接着手中失力,封堯如同剪線的風筝唰地落下去,跌入沸騰的岩漿中。
“封堯!!!”
索寺目眦欲裂,即将斷裂的右臂垂在洞口,封堯掉下去的那一刻,他差一點跟着下去了,幸而沐清衍眼疾手快拉了他一把,人才沒掉下去。
洞口被填,裂痕消失,光滑平整的地面讓人覺得方才的一切隻是一場幻覺,但隻有索寺重傷的右臂證明了那場出乎所有人意料的驚險。
落入熔漿的那一刻,封堯沒有感受到熔骨的疼痛,身體穿過熔漿,落入一處世外桃源。
桃花紛飛,鋪設滿地,落葉飄香,鮮甜的桃花香混雜着淺淡的茶香。
封堯信步朝前,不多時一座簡單的庭院出現在眼前,庭中湖畔處有一白發老者臨水而坐,撚茶烹煮。
“既然到了,便來坐坐,飲杯茶如何?”
白發老者的對面坐着一個黑衣男人,聞聲回頭看了封堯一眼,灰白的發絲并未侵蝕他眉間的鋒利,反而添了幾分神秘莫測。
“喲,和你一樣,還是個雙血脈的。”
封堯朝兩人行禮後落座在對面,一言不發,隻安靜地看着對面,黑衣男人看似兇蠻,但對白發老者卻是言聽計從,取熱茶這種小事都不讓白發老者動手。
終于,白發老者開口,“既然來了三水秘境,走到了這裡,我想你應該有很多疑問,為何不問?”
封堯神色不變,放在膝蓋上的手揪緊衣衫,猶豫半晌後道:“雙血脈……是什麼意思?”
白發老者溫和地笑着,但那雙眼卻仿佛徹底看透了封堯,“你心中已然有了答案,問出來也不過是想求一個結果。”
一瞬間,封堯全身的力氣仿佛被抽走,他張了張嘴,強壓心底的不安,“這不可能,一身怎可有仙魔兩種血脈!而且我已然過了封靈台,千年樹靈證實了我的身份。先生,你是不是看錯了,我隻是靈脈中潛藏魔靈而已!更何況……”
黑衣男人皺眉,“這小孩怎麼逃避現實啊?”
“閉嘴!”白發老者沒好氣地斥了他一聲,黑衣男人頓時老實閉嘴了。
“更何況什麼?”白衣老者始終溫聲細語,“更何況……你來自的那個世界隻有凡人,對嗎?”
封堯猛地一頓,眼底閃過一絲訝意,“您……知道?”
“這天下沒有我不知道的事情。”老者的面上閃過一絲疑惑,“你雙血脈為真,卻也被千年樹靈承認,這是怎麼回事?難道我看錯了?”
乍一聽有轉圜之地,封堯立刻道:“而且我是天道定下的轉機者,天道總不至于定一個魔族為轉機者吧。”
“什麼!”黑衣男人臉色一變,“你是他定的轉機者?”
封堯不明所以,卻也點了頭。
豈料,黑衣男子徹底怒了,“這崽子……又胡鬧!”
“你别急,我先驗一下這孩子的根骨,萬一是我看錯了呢?”白發老者安慰道,随後面向封堯,指尖白光乍現,“孩子,别怕,這具身體是不是魔族之後,測一下便會知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