萊納撓撓頭,暫時消失在窗邊。随着會客室外部一陣聲響,少年終于帶着姐姐囑托的物品走進來,僵硬地向領主老爺和貴族騎士行屈禮。
有意思。青年侯爵有趣地看着少年少年,心想做姐姐的不知哪來一身傲氣、一身才氣,當弟弟的卻全無靈氣,木楞得很,真是從同一對爹媽的肚皮裡跑出來的?
茶茶不知領主粗魯的腹诽,接過弟弟面前虛浮的數個竹筒。這些竹筒内裝有他們今日剛剛制成的糖蒸酥酪和玫瑰花醬,一直被浸泡在冰涼的井水内,口感與品質得到了良好的續存。
“我需要幾個碗,領主大人。”
“準許你的要求。林,避開管家和侍從,去儲藏室取金碗來。”
“遵命。”
黑衣騎士單膝跪下接受命令。稍後,他單手撐于窗台,自高空一躍而下,輕盈的身姿僅映存于月下數秒,便完完全全鑽進夜色幕布之下,絲毫不見蹤影。
“這裡可是兩樓......”萊納瞠目結舌,雙手扒在窗前,久久不能回神。貴族的府邸大多挑高華美,盡顯富麗堂皇。他們的兩層樓幾乎相當于茶茶前世的六層樓。
無視牛頓憤怒的咆哮與皎潔月色的黑騎士果然正如坊間傳說一般身骨奇佳、武勇俊朗、魔力值高超。
我多想像林騎士一樣。萊納無聲地擡手,按壓毫無知覺的傷眼。
黑騎士手持兩件寶箱,腿下發力,猛地從泥地飛身而起,看看擦過少年飛舞的額發,穩穩落入會客廳内,輕松地仿佛僅走動數步,而不是往來于府邸西側盡頭的儲物倉。
少年被黑騎士的氣勢壓倒,愣在原地。在他那隻完好的左眼瞳孔中,恰好映照一輪圓滿的明月,教普通英俊的他披星戴月,神采飛揚,徹底褪去了連日來稚嫩的不甘與黯淡的幽怨。
無人知曉的播種僅有一瞬,縱使敏銳的青年侯爵與少年的姐姐亦無法捕捉到少年的變化。對此刻的他們而言,面前的創作物已經足以聚焦兩人的目光。
潔白的酥酪如同綿密的冬雪,凜然飄落至澄黃的碗中。赤紅的玫瑰花醬宛若冬日破曉的驕陽,滴落在酥酪的正中心,構成一幅極具視覺沖擊性的觀賞畫面。
青年侯爵不禁走下寶座,親自端起金碗,細細品鑒。
“美啊,這簡直是藝術品!”他發自内心地感歎,“它到底是什麼?怎麼會如此潔白又如此豔麗?”
茶茶遞上配套的金湯勺,幹巴巴地介紹:“大概就是牛奶和糖和神之花。不過很好吃、應該很好吃!”
應該?青年侯爵聞言皺起眉頭,懷疑地瞅着抿唇的少女。遲疑片刻,他終究無法抵禦美的召喚,小心地舀起一勺酥酪放入嘴中。
冰涼的酥酪入口即化,牛奶的醇香與冰鎮後的清冽氣息數度徘徊于唇齒之間,最後留下清香淡酸的回味。
青年侯爵眉頭越皺越緊,急切地說:“怎麼回事,居然是酸的,卻不像是壞了的樣子,太奇怪了——我得再品一口!”
他如其宣言,重新舀起一勺酥酪,微微抖動的白色半固體上染有些許玫瑰花醬的赤紅,看起來美豔不可方物。入口後則是全新體驗,絲滑的酥酪與濃稠的花醬在味蕾靈動舞蹈,酸與甜、醇與香融彙交織,化作一股清香怡人的風,順着喉頭吹進青年侯爵的身體。
這是酸?
這是甜?
不,都不準确,唯一能肯定的就是——
“美味!獨特!清爽!”青年侯爵連聲稱贊,勺子動得飛快。
茶茶見領主大人吃得快活,心中一定,從危機感裡掙脫而出。可還沒等她松懈肩部的力道,埋頭苦吃的侯爵又落下一道驚雷。
“啊嗚啊嗚啊嗚,我嚼嚼嚼,”他如是說,“茶茶,你這樣的人太危險了。”
“我要是主教,就算得罪大貴族也要把你收之麾下。光憑我這樣的閑人領主必定護不住你。”
“你要得到姓氏,你要獲得權力,你要成為保護你自己的堅實盾牌。”
“去魔法學院吧,他們下個月會和騎士學院一起來訪招生。”
茶茶欲言又止:“可是我的魔力值......”
青年侯爵放下空碗,堅持道:“我讓你去,你就去。”
“哪怕你隻有1點的魔力值,也給我去!我畢竟是三大貴族之後,有我擔保,必然能安排穩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