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當真遺憾。”蕭驚妩歎了一口氣。“若讓我知曉是何人所為,非得好好同她道個謝。九殿下回頭若尋見了人,記得也與我說一聲。”
謝隕笑了笑。
“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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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回府時,大夫已經為逄瑛看過了腿,正打算離去,便碰上蕭驚妩回來。
“大夫,她的腿傷如何了,可還能痊愈?”
大夫道:“情況不甚明朗,她的腿傷雖不算太嚴重,然久未醫治,又一路長途跋涉使得傷勢更重,隻能暫且安生養着,能不能恢複如初,便看她的造化了。”
蕭驚妩蹙眉,有些擔憂。
同為習武之人,她知道腿對一個将軍來說,有多重要。
“當真沒有别的法子了嗎?”
“也并非全然沒有,隻是這開銷恐怕會頗大。”
“您盡管說。”先前皇帝賜了她不少财帛,已然十分夠用。
“可尋一位懂按跷之術的大夫,來日日為那位姑娘按摩傷腿,或能促使其恢複得更快些。”
蕭驚妩應了下來。
逄瑛的腿傷,必然要治。
逄瑛打小便跟在她身邊,幼時做她的伴讀,長大後做她的副将,可她卻連累逄瑛成了俘虜,受盡磋磨,若是再連累逄瑛就此丢了雙腿,她此生都難安。
蕭驚妩立刻就命人張貼了告示,尋懂得按跷之術的醫士前來。
甯王将這處宅子借她,将原本的人手也留了些在這。蕭驚妩坐在院中,嘗了嘗廚子做的糕點,味道當真不錯。
甯王雖喜好獨特了些,品味卻沒得說,這宅子從裡到外,沒有一處不美的,便是留與她的丫鬟,也個個容貌可人、溫婉乖巧。
思及甯王,蕭驚妩不由得想起了今日遇見謝隕的場景。
她忽然手中動作一頓,将糕點扔回了盤子裡,高喚道:“竺璇。”
竺璇便是留在這兒的丫鬟之一,聞言趕忙過來。
“殿下,有何吩咐?”
蕭驚妩道:“去在咱們的告示上加幾個字:僅招年歲未及而立、且無有妻妾、容貌俊俏的男子。”
“是。”
竺璇雖不明白蕭驚妩這般做的意圖,卻仍照做了。
蕭驚妩重新拾起糕點,咬了一口,桂花糕芬芳馥郁的香氣在唇腔中蔓延開來。
——謝隕既如此慷慨大方,那她也不當辜負了他的一片心意。
翌日一早,應告示的醫士們便上門來了。
蕭驚妩看着眼前站着的三人,忍不住勾了勾唇角。
她那般苛刻的要求,竟還剩下三個人。
别說,一個個的容貌倒是都還不錯。
蕭驚妩坐在堂上,啃了一口手上的柰果。
“都說說,為什麼想要來這兒。”
無人說話,她随手指向一個穿金戴銀之人。
“你先。”
此人衣着不凡,非是尋常醫士所能穿戴,像是名門望族府中的公子,怎麼看都不像是為了賺點銀錢才來的。
對方對自己的目的也毫不加以掩飾。
“我想借此機會,與九皇子攀上關系。”
蕭驚妩心道,這倒是個直率之人。她敢問,他還當真敢答了。
不過,也不夠直率。
謝隕的名聲差得可憐,又沒什麼本事,說白了就是個終日無所事事的纨绔子弟,搭上他能有什麼好處。倒不如直接說,是想借着九皇子搭上太子。
蕭驚妩朝着旁邊另一人揚了揚下巴。
“你說。”
此人衣衫褴褛,年紀看起來頗輕,估摸着不過十六七的年歲。
少年有些緊張地開口:“我家裡沒有人了,爺爺也死了,就剩下我一個,我、我想來賺點銀錢。”
她輕輕颔首,沒說話,又指了指下一個。
那人先是行了個禮,站直了身子,語氣恭敬。
“在下乃東宮幕僚,頗通按跷之術,此番太子殿下聽聞太女需要,特命在下前來相助太女。”
蕭驚妩轉頭,問一旁坐着的逄瑛:“你想選哪個?”
逄瑛想也不想道:“自然是第二位了。”
第一個瞧着便不好相與,又是帶有目的才來,自然不當選。
第三個乃敵國太子派來的人,腦袋無有毛病之人,應當是不會選的。
蕭驚妩于是回頭:“中間這位小公子留下。”
竺璇上前來,将備好的兩個銀锞子分别與了其餘兩人。
第一位醫士立馬鬧了:“我們家世代行醫、懸壺濟世,我更是自幼修習醫術,何以被這麼個小孩比下去?”
蕭驚妩問:“我發出的告示,你可曾仔細瞧過了?上頭寫着什麼?”
“自然瞧過了。尋年歲未及而立、無有妻妾、容貌俊朗,懂得按跷之術的男醫士。”
“那便是了。”
她颔首。
“你沒他生得俊俏,不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