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的膽子還是這麼小。”謝隕勾了勾唇角,用像是在開玩笑的語氣說。
知道的曉得對面是自家兄長,不知道的,還當謝興對面是甚麼要人性命的洪水猛獸黑白無常呢。
琬昭儀實在看不下去了,一把将謝興拽了回來坐下,讪笑着打圓場說:“是啊,這孩子哪兒都好,就是膽子實在小了些。”
謝隕不再說話,将案上剝好的栗子随手一抛,含入口中,眼神有意無意地往謝興那兒掃了一眼。
分明是輕飄飄的一眼,謝興卻吓得險些一頭栽在桌案上。
一旁又有人進來。
來人已近而立之年,先是朝着在座宮嫔們分别拜過,又朝着謝隕和蕭驚妩微微颔首示意,她回以一笑,那人便坐至了位子上,一句話也不曾說。
蕭驚妩問:“此人是?”
謝隕道:“我二哥,葉王謝遼。”
接着來的,是個頂漂亮的美人,琬昭儀領着謝興起身行禮,“見過淑妃娘娘。”
謝隕仍是懶懶坐在原處,連個多餘的眼神也懶得分。
蕭驚妩起身行禮。
淑妃,是謝央的生母。
琬昭儀也瞧見了她,正要開口同她說話,就聽生母一道明亮的聲音赫然響起。
“母妃都到了呀,本王來晚了。”
謝央今兒個穿着一身鵝黃長裙,他扮女子時,說話間總捏着嗓子,快速地走了過來,裙擺随之微微揚起,掠過其餘人等,停在了淑妃面前。
“母妃,瞧我這身新做的衣裙,漂亮嗎?”
淑妃站在原處,笑着端詳了他一番。
“你看上的,那自是漂亮。”
淑妃的容貌鼎盛,便是整個後宮的妃嫔摞一塊兒,也比不上其一片衣角,連着她挑衣裳首飾的眼光,也是最好的,謝央打小便受耳濡目染,他的眼光,比之其母毫不遜色。
聽見母妃誇他,謝央的尾巴登時翹到了天上去。
淑妃依舊笑得溫柔,往前緩緩行了一步,壓低了聲音,語氣溫和。
“你若再不把這身衣裳換下來,莫怪母妃當着衆人的面,不給你面子。”
謝央的臉耷拉了下來,隻得興緻怏怏地去将這身衣裳換下。
謝綏領着八皇子與之擦肩而過,問:“四哥這是去做什麼?”
謝央勉強地笑了笑。
“太子,本王去更衣。”
謝隕自始至終,都斜坐在案前,誰來都不曾擡過眼,直到此刻才起身。
“五哥。”
太子笑着,同兩側的嫔妃皇子們道:“都坐下吧,今日是家宴,不必多禮。”
琬昭儀笑着說:“聽聞太子近日忙碌,還以為今兒個見不着太子了呢。”
廢話。
陛下都來,太子豈敢缺席,這不是在昭告全天下,他太子比陛下還忙麼。
這番話若是對着謝隕說,謝隕大抵懶得搭理她,但謝央依舊是笑得十分溫和。
“今日九弟攜九弟妹首次入宮,便是再忙,本宮也不當缺席。”
其餘人等相繼入席,皇後今日依舊不在。
坐在皇帝身側的,便是德貴妃。
謝隕領着蕭驚妩,與皇帝及妃位以上的嫔妃、還有兄長們敬茶。
敬過之後,皇帝道:“淑妃啊,奎王妃的容貌,比你年輕時可還要美上三分。”
此話一出,衆人的目光便都落在了蕭驚妩身上。
或者說,打從一開始,他們的目光便沒從她身上挪開過。
蕭驚妩生得冰肌玉骨,一雙水光潋滟的桃花眸媚而不妖,動時萬般嬌柔,靜時純淨無暇,今日塗了唇脂,朱唇嬌豔欲滴,眉心間還有一抹鮮紅的花钿,襯得整個人愈發明豔。
她打小嬌生慣養,嬌貴氣渾然天成,偏還和着一股凜冽氣,一颦一笑皆是風情。
淑妃笑着說。
“奎王妃這般顔色,放眼整個天涞,都難尋出第二個來。”
席間閑聊過兩句,皇帝便看向了謝綏。
“太子,奎王妃此前遇刺一案,可查得有些眉目了?”
謝綏立馬上前答話。
“回禀陛下,目前隻查到,于巷中刺殺奎王妃的,與先前在奎王府密謀行刺的,乃是同一夥人,至于主謀是誰,尚待查明。”
蕭驚妩沒說話,掃了一眼謝綏。
刺殺她的都是武将,而當時在宴上想要刺殺太子和謝隕的,卻都是因清查貪污而受到牽連的,多是文官。
怎會是一夥人。
前者太子須顧及朝中武将,不可如實上報,隻是不知,他究竟想将這些罪名,安在誰的身上了。
皇帝眯了眯眼,誰也猜不透他心裡在想什麼。
“太子,事情已過去這麼久,就隻查出了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