謎語人一腳踏進冰川餐廳時，旁若無人地繞過暗門，禮貌地敲了敲一個厚重的、裝修頗為精巧的實木門。

企鵝人一臉陰沉地開了門，開口說道：“你知道我可以從監控裡看見你進來。”

謎語人提了提帽子，敷衍表達他的敬意，簡單掃了一眼周圍的裝橫，看似風牛馬不相及地感慨一句：“你的品位還是跟以前一樣。”

低調、優雅、不露聲色的老錢（old money）風向來是企鵝人的最愛。

在謎語人觀察到室内六處不太明顯的違和之處後，馬上改口：“……你家裝修隊效率真高。”

企鵝人臉色頓時陰沉下來。

他回憶起不久之前的慘痛遭遇。蝙蝠俠突然襲擊，他奮起雖然還是失敗了的反抗，導緻辦公室一片狼藉，他真愛的收藏碎了大半。

還好神出鬼沒的蝙蝠俠從來不走大門，讓企鵝人保住了一扇門。

裝修花得可都是真金白銀啊！

他今天不會給所有人好臉色。

企鵝人尖利的鼻子噴氣：“如果你是來看我笑話的，那你現在可以滾了。”

謎語人單刀直入：“我遭了蝙蝠。”

企鵝人：“我是否可以理解為——你想向我尋求庇護？”不等謎語人反駁，“誠惠，一次5000美元。”

謎語人同樣很禮貌：“你直接搶說不定更快。”

謎語人與企鵝人的交情雖然不說很好，但是也至少稱得上“塑料兄弟情”。

企鵝人有什麼大生意來了，這麼着急趕人走？謎語人按下好奇心，危言正色道：“科波特閣下，我今天來跟您談生意，門口人多口雜。”

企鵝人讓開矮胖的身軀，瘦得像塊面條的謎語人走了進去，關上門。

電視内正在實時轉播【喜劇演員】的直播，小醜尖利油滑的聲音回蕩在空氣中，企鵝人一搖一擺走過去，按住遙控器把直播聲音調小。

謎語人也沒把自己當外人，毫不客氣地一屁股坐在企鵝人的真皮大沙發上。

言辭倒是很恭敬：“我想向您借鳥。”

企鵝人：“……？”

他毫不客氣地出言諷刺道：“我的‘鳥們’，你哪次不是借着老大的名頭直接用？還需要特意跑過來給我打報告？愛德華，你什麼時候這麼善解人意了？”

謎語人怔了一下，馬上反應過來，他跟企鵝人原來不在同一個頻道上。

隻有這個給人取鳥名，給鳥取人名的神經病，才會産生這樣的誤解！

“您誤會了，我想要借用您手下得力大将——斯惠普(Scrap)先生，那隻有着漂亮羽翼的秃鹫。”

企鵝人很嚴謹：“是斯惠普小姐。”

謎語人從善如流：“我想借用斯惠普小姐。”

企鵝人眯起眼睛：“你要找誰？”

斯惠普小姐是一隻相當聰慧的非洲大秃鹫，在經過企鵝人的特訓後，相當擅長找人，精确度可以類比霍格沃茲的神奇送信貓頭鷹。

謎語人：“具體是誰不可言說，但我保證，沒有任何一隻斯惠普小姐會受到傷害。”

他暗自心想：如果說了具體是誰，企鵝人大概率不會同意借出去，他又不傻。

企鵝人：“你以誰的名義借？”

謎語人：“以我自己的名義借，以愛德華·尼格瑪的名義借。”

企鵝人：“誠惠一萬美元。”

謎語人：“我暫時沒錢，先欠着。”

企鵝人陰骘的眼光掃過來：“我看起來像是做慈善的嗎？”

“當然不會，您可是科波特閣下，”謎語人毫無感情地贊歎道，話鋒一轉：“隻是我确信我的情報很有價值。您不是也兼做情報商生意嗎？”

“什麼情報？”

“關于……第三個小醜。”

不知道為何，盡管謎語人的語調平平，企鵝人還是莫名聽出了一股私人恩怨的感覺。

企鵝人單邊眼鏡閃着資本家的冷光：“他……存在嗎？我一直以為是老大的玩笑，你知道的，老大有一個很令我們頭疼的小毛病。”

這個小毛病自然是【習慣性撒謊】。【喜劇演員】非常擅長公共演講，可惜他講得故事，尤其是關于他自己的故事，九成九都是瞎扯。

他們倆在跟【喜劇演員】相處一段時間之後就意識到了這一點——【喜劇演員】的承諾不那麼可靠，你永遠不知道他有時究竟是在開玩笑，還是是認真的。

隻是他們沒得選。相比另一位小醜——他們私下稱之為【暴徒】——【喜劇演員】算得上是好相處，更何況還有更重要的原因……

謎語人催促：“你要不要這個情報？”

企鵝人以肯定的語氣說：“你跟他接觸過。”

謎語人沒承認，也沒否認，隻是翹着個二郎腿。

“他是怎麼樣的人？”

謎語人本來有許多話想說，千言萬語化作一句感歎：

“他很神秘。”

企鵝人：“……如果隻是這種貨色的情報，那你後續的不用說了。”

謎語人：“不不不……我的意思是他不太容易讓人知道他的跟腳是誰。”

企鵝人：“比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