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場爆炸裡失蹤了。”

“沒有屍體。”

“我很疑惑。”

“我親自把他關在倉庫裡。”

“小鳥怎麼飛走了？”

“我的撬棍光亮如新。”

“羅賓又出現了。”

“但不是原來那隻鳥寶寶。”

綠發男子抱着膝蓋，把下巴擱在膝蓋上，綠色卷發下垂在耳前，遮住一半眼睛。當他注視着【笑客】時，瞳孔虛聚，翠綠隐入虹膜，幾乎不眨眼，顯現出一種混亂的氣質。而【笑客】鋼牙在融化，融融銀光慢慢覆蓋他整個面部。

綠發男子在内心糾正，是它不是他。

【笑客】的聲音仍然在繼續：

“我問過【喜劇演員】。”

“他的經曆跟我差不多。”

“他開槍打斷過一個女孩脊椎。”

“把一個礙事的老混蛋剝光了放進遊樂場。”

“讓遊客都來觀賞那個老混蛋。”

“尤其是最尊貴的客人蝙蝠。”

“但一覺醒來。”

“他在杜鵑窩。”

“癱瘓的不是女孩，而是女孩的母親。”

“【喜劇演員】無所謂。”

“反正兩個人都叫一樣的名字。”

“如果母女倆都斷了腿。”

“會不會更有趣？”

“蝙蝠俠的寵物局長會瘋嗎？”

【笑客】拿起一隻鋼筆，鋼筆似乎漏墨，筆尖不斷往外滲綠色墨水。鋼筆筆杆透明，墨囊還有半截墨水。

他繼續說：

“奇怪。”

“太奇怪了！”

“那些讨厭的齧齒動物去哪了？”

“紅色。”

“藍色。”

“黃色。”

“紫色。”

“黑色。”

“去哪裡了？”

“我一惹麻煩，他們就會出現。”

“連那個經常上台演講的白癡也換了。”

“叫什麼來着？”

“博楚朵（Prosciutto）市長？”

“還是火腿市長呢？”

【笑客】整張臉銀光閃閃，光滑如鏡。他的聲音在逐漸畸變、扭曲，那抑揚頓挫的語調消失了，逐漸變得機械化：

“輪到你了。”

“你的故事呢？”

綠發男子敲了敲膝蓋骨，扶着牆，慢慢從地上站起來，頭發遮住他一半臉。

他從【笑客】臉上移開視線，沒有采用平時僞裝出來的腔調，而是平鋪直叙，聲線有些發抖。

“我是【罪犯】。”

“我立志于成為犯罪之王。”

“為了這個志向，我割爛了我的臉。”

“因此，我每次大笑時。”

“整張臉皮都在痛。”

“但蝙蝠俠出現了。”

“我的犯罪生涯被蝙蝠俠毀了。”

“我決心要報複他。”

“我把貝恩放出來。”

“貝恩擾亂了蝙蝠俠所有計劃。”

“他抓住機會。”

“把蝙蝠俠從高樓丢了下去。”

“蝙蝠俠徹底殘疾。”

“大家都以為蝙蝠俠死了。”

“我也這樣認為。”

“但很快。”

“蝙蝠俠的繼任者來了。”

半張臉是人，半張臉是銀色鏡面的【笑客】走近，他脖子上滲出藍閃閃的血液，手上拿着鋼筆：

“繼任者是誰？”

“他自稱為死亡天使*（Azrael）。”

【笑客】把鋼筆筆尖紮進綠發男子銀色手臂上，墨水汩汩流進血管。綠發男子垂頭，綠發遮住整張臉，肩膀止不住的顫抖，手指緊緊抓住衣服邊緣。

“他的真名叫什麼？”

綠發男子聲線發抖，“我不知道。”

袖口悄悄滑出電擊棒底端。

“再想想。”

“他叫……”

綠發男子左手揪住頭發，作痛苦狀，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

“他叫……”

綠發男子不斷地吞口水，喉結微動。綠色墨水完全見底。

“他叫……”

“他叫克拉克·肯特！”

銀白色的電光閃爍，瞬間就把【笑客】電麻痹了。

綠發男子一把掐住【笑客】的脖子，慢慢收緊。他仿佛捏住一團銀色的、柔軟的液體團，在他的視野中，【笑客】臉部又變回了人類的樣子，但銀色的五髒六腑懸在空氣中。

“為什麼……不受……恐懼毒氣影響？”

綠發男子猛地擡臉，整張臉暴露在空氣中，滿臉淚痕。

他勉強止住淚意，哽咽道：

“我很害怕。”

“但我越恐懼，我越想毀滅……”

“毀滅所有我恐懼的東西。”

“你……為什麼……沒瘋？”

“瘋子不會再瘋一次。”

“你……不殺……人。”

“我不殺人。”

“但你不屬于人類。”

“你是傀儡人（Golem）。”

綠發男子用力收緊手指，他的手指完全陷入了銀色液體團中，眼淚卻潸潸而下：

“你甚至不會觸發我的道德困境。”

“安息。”

綠發男子精準地就像屠夫切肉，【笑客】的笑容凝固了，整個人如木偶一般倒在地上。

【笑客】死不瞑目。

而主謀伸直手臂，撐在膝蓋上，大口喘.氣，終于獲得了從恐懼中休息的契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