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圓房的事情先不急,我希望等我們有感情基礎的時候,再去做這樣的事情。”
李簪雪目光閃爍,故作不能理解道。
“二爺難道是有什麼難言之隐嗎?沒關系,我可以等。聖人言:嫁雞随雞,嫁狗随狗。我是不會嫌棄您的。”
這麼直白的話,就差沒把謝司珩不行的事情說出來了,他那烏黑的眼眸微微一眯,不動聲色地洩出一絲危險的氣息,然而在李簪雪的眼裡,那更是身體不行的意思。
她狀似想要牽住謝司珩的手,不知怎的,最後是拉着袖子的動作,一臉體貼道。
“二爺,你放心,這件事我是不會跟别人講的,就算是旁人說我為何不孕,我也會說這是我的問題,與您無關。”
但凡換個普通又自信的男人在聽到這番話時,面上早就流露.出感動之色,可惜謝司珩無動于衷,并且他竟然有種詭異的感覺,仿佛一切都隻是某人的惡趣味。
“咳,簪雪,你……我……”
對上那雙滿是映射着自己身影的美眸時,謝司珩不為所動,甚至想要急于說明他很行。
但轉念一想,李簪雪是封建社會下的受害者,要是直接說清楚緣由,恐怕她不會理解。
可若是順着這話的意思,那豈不是證實了自己的不舉?
思緒短暫停頓了幾秒,唇.瓣嚅動了三四下,最後百感交集,咬牙切齒地說。
“沒錯,我确實有隐症。”
李簪雪微微翹唇,随即沉吟道:“那二爺每次出去,其實不隻是為了娛樂,還是要去找神醫,醫治您的病。”
謝司珩苦笑一聲:“真是什麼都瞞不過你。”
她眉眼帶着淡淡的得意:“您放心,這件事情是屬于我們兩個人的秘密,不會有第二個人知道的。”
兩人對視一眼,便讓李簪雪耳根子泛紅,垂目斂下羞意。
謝司珩沒有察覺出她的異樣,兀自從頂箱櫃裡拿出一床被子和布枕,略帶無奈道。
“現在夜已深了,你早點睡吧。”
李簪雪看他這個舉動,蹙眉疑惑地問。
“二爺是不想與我同床共枕嗎?就算您有隐疾,我也不曾嫌棄過,您何必這麼羞辱人呢。”
隻見她星眸濕潤,欲要留下一串串的珍珠,嗓音微啞,迎上謝司珩有口難言的神情時,似是使小性子般将頭偏過一邊。
良久,李簪雪都沒有開口說話,這讓謝司珩有些慌了,放下手中的東西,蹲下身看着她,期間還不小心扯到了背後的傷痕,唇角微微抽.動,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痛楚。
“我不是這個意思,你先聽我解釋。如今我有傷在身,不便與你同床共枕,但又不能去書房休息。
要是被那些碎嘴子的媽媽看到了,會讓你的臉面難堪,所以我打算睡在地上。待我傷好了,自然會到床上睡。”
看謝司珩說得那麼真切,李簪雪自然也就信了幾分:“原來如此,是我誤會二爺了。”
她沉默片時,又言:“明兒就是回門的日子了,我已經讓棉霧、杏雨幾人去準備了東西,二爺可要過目?”
謝司珩語氣平緩随意,卻又透露着細心,沖着李簪雪溫朗一笑。
“這事兒啊,我早就讓覺哉安排了。原本想着事先與你商議的,但事與願違,父親出來搗亂,這才沒有同你說。經過今晚的事情,父親特準我休養幾日,等好了再去也不遲。”
其實是齊國公一生氣就忘記了有回門的事情,但也因為謝司珩這麼一鬧,他怒火攻心,順帶想起來了。
而且最重要的是他要帶着謝硯清去拜會一下嵊山書院院長,之後讓謝司珩和謝硯清一同去書院學習,也好有個伴兒,省得他們途中寂寞。
短短幾日,猶如逢年過節般,格外熱鬧。雖然有閑暇時光,但事情也是頻發。
要是旁人遇到了,隻怕會精神不振,就連李簪雪雖尚有精力,但也若不是有棉霧提醒,她多半是想不起來這件事。
“多謝二爺費心了。”
随着這句話落下,兩人便各自回房休息。
在背對謝司珩時,唇畔勾勒出的婉順笑意瞬間垂下,目光平靜如深井,掀不起一絲波瀾。
方才的溫情蜜意仿佛是魚兒擺尾時,故意發生的振蕩,幾秒後陷入的死寂才是它原本的樣子。
而謝司珩也不例外,他蓦然松了口氣,陌生人假裝熟人的尴尬感帶動着全身往另個方向延伸。
交談過後的片刻喘息,終是讓擰成一根直線的心髒得到了松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