買了景點票,周文帶夏薇直奔山頂的纜車。
兩個站山腳下的黑衣墨鏡保安,一個入口一個出口,遞給進出遊客一張偶像劇群演試鏡的宣傳單。
周文拉過夏薇要接的手,快步入景區。
坐上纜車,夏薇望着茂密山林裡未化的隐隐白雪,努力回憶師父是否透露過住址。
怎麼想都想不出,她懊惱自己為什麼就沒有多問一句位置。
為什麼那個時候覺得後會無期也挺好,就像她把葉風放在心裡會更長久?
互不打擾才是最好的告别,難道不是在逃避無法再在一起的恐懼嗎?
師父……您是不是早看出我的淺薄和懦弱,所以從不問我的生活,隻一心傳授您能給予的所有武藝?
她又給了師父什麼呢?無兒無女的他,無依無靠在一座深山裡,要生了病怎麼辦?要摔倒了怎麼辦?要餓昏過去了怎麼辦?
一想到那麼大年紀的人孤苦伶仃地病倒在床,夏薇就揪心疼。
肚子隐隐翻騰,腦袋變得昏沉沉,她捂住要嘔的嘴巴。
“學姐?”
夏薇擺擺手,表示自己沒事。太高了看得頭昏。她不恐高,可能思源不喜歡。
“很難受嗎?”周文從口袋裡掏出一顆薄荷糖剝開,塞進夏薇嘴裡。
強烈的薄荷香充滿口腔,翻湧神奇地落回了肚裡。
“謝謝。”緩過勁來的夏薇,有些虛弱。
周文看看夏薇粉紅泛白的嘴巴,再看看自己不小心碰到軟嫩唇瓣的手指,耳朵漸紅。
“你也哪裡不舒服嗎?”
周文愣愣搖頭,把觸碰過柔軟的手指貼緊嘴巴,耳朵的通紅瞬間蔓延到面頰。
“你真的沒事嗎?”
周文搖頭又點頭,傻笑出兩個小酒窩:“學姐的嘴巴……”很軟。
“我嘴巴怎麼了嗎?”夏薇摸摸自己嘴角。是吃早飯沾到什麼了嗎?
周文伸手抹了抹她的下嘴唇:“沾了點糖粉。”而後迅速轉過身,“學姐,林子裡還有雪诶。”說着把手指緊緊貼住嘴唇。他閉着眼,沉浸在軟嫩Q彈的觸感中。
如果能親一親,哪怕一次,他也死而無憾了。
夏薇不明所以,估計周文開了長途累了。她望向纜車車窗外,盯着越往山頂積雪越多起來的山林。
不知道葉風和夏鳴到家了嗎?長途奔波,得多累?
别再找她了,周文在,不會有危險,不要再因為她,東跑西跑的了。
要不打個電話給夏鳴,報個平安?還有外公外婆那裡,也要說一句。
“周文,你的手機能借我用一下嗎?我手機不知道掉哪裡了。”
“你又要回葉風身邊去了嗎?”周文抿住嘴巴,剛回味軟嫩的愉悅瞬間消失。
“不是,我得和我外公外婆說一聲。老人家會擔心。”
“确定不給葉風打電話?”
夏薇點頭,周文便把手機遞過去。
夏薇撥了一串手機号,正要放耳朵聽,周文摁了免提。
“喂?”一蒼老的聲音響起,他松了口氣。
“外婆,是我,薇薇。”
“薇薇啊,你在哪裡啊?”電話那頭又急又喜,“夏鳴和葉風去找你了。”
“我出來散散心,你們别擔心,我已經給葉風打過電話了。”
“哦,那就好。有什麼事好好說開,不要藏肚子裡,葉風昨晚找不到你哭得很厲害,都昏過去了。”
“昏?!”夏薇有些吃驚,“他還好嗎?”
“都打120了,還好後來緩過勁了。薇薇啊,好好跟葉風回家,不要一個人在外邊,思源也想爸爸的。”
“我等會就回家……葉風會來接我的。你們不用擔心了。”
“诶好,到家了和外婆說一聲啊。”
“嗯,好。”
外婆又一陣叮囑不要亂跑好好在家照顧好思源後,依依不舍挂了電話。
夏薇握緊手機,猶豫着要不要打個電話給葉風,問問他身體怎麼樣了。她離開是希望兩人都好過,不是要折磨他的。
可是,打了電話能說什麼呢?既然回去了,自有孫強好好照顧。
猶豫再三,她把手機遞還給周文。
這時,手機忽然響了,蹦出個陌生電話。夏薇看一眼,發現是記在心裡的手機号,立馬拿回來接。
周文眼疾手快摁了免提。至少他要聽着。
接通了,她卻心慌了,一句話說不出,又把手機塞回周文手裡。
“喂?哪位?”周文道。
“你搶了我老婆。”葉風的嗓音沉沉。
“你打錯了。”
“讓夏薇接電話。”
“學姐現在心情不好,不想接電話。”周文也懶得裝了,“如果你還有點良心,就該放學姐自由。她應該得到幸福,而不是被你折磨。”
“她是我妻子,她的幸福我來保證。你扪心自問,說這些離間我們夫妻的話真的沒有歪心思嗎?”
“我對學姐的衷心天地可鑒。倒是你,把學姐的一片好心當驢肝肺!”
“你要真為她好,就該送她回家,而不是帶着她流浪。現在天還寒着,孕婦很容易着涼的,知道嗎?!”
“不用你操心,我自會照顧好學姐。你要是感到寂寞,大可以去找各種千金小姐。能站起來的少爺,可沒人會嫌棄了。”
“你想你去。我這輩子隻和夏薇結婚,你不用在薇薇面前诋毀我。我,葉風,對别的女人都陽痿,隻對夏薇有感覺!”
纜車嗡嗡,電話兩頭都靜默。
夏薇頓感臉頰燥熱,把頭扭向窗外,望着白雪降溫。
周文沒想到葉風這麼沒臉沒皮。還好纜車内就他和夏薇,不然真是丢人。
他看一眼臉紅到耳根子的夏薇,心中翻湧酸澀,不屑道:“那是你的事。學姐從今以後不想和你有任何瓜葛。孩子不用你擔心,我會和學姐一起照顧。是叫思源吧,我會好好照顧思源的。”
電話那頭陷入沉默,周文暗自得意葉風終于有吃癟的一天。
下一秒,電話裡傳來一聲怒喝:“混賬!”赫然是武德,“周家的臉都被你丢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