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聞言扭頭望去,隻見紀沐面帶笑容好整以暇駐足于門前,室内香薰在陽光下呈現顆粒般模樣,飄飄灑灑模糊人視線。
安今言自覺挪步至一旁,盡力将自己存在感降至最低,試圖隐入人群中,沒曾想還是被三皇子瞧見,隻見那三皇子面上滿是驚異,似是未曾想過會有女子出入案組。
當然,那些被抓捕而來的人不算。
倒是三皇子并無多問,全然無原先頑固模樣,此時搬起了皇子架子來,面朝留于此處少許案組成員高傲仰頭,“你們紀大人來了,本殿下能帶人走了?”
案組成員沒能迅速回答,轉而看向門前紀沐,在瞧見門前那人微微颔首後,松口氣恭敬對着三皇子。
“當然可以三皇子陛下。”
語罷便右撤一步,目送三皇子攜衆失蹤案受害女子走出案組入了馬車,安今言探頭瞧着外頭景象,心念這三皇子雖說看着心大,但做起事來考慮倒是很周到,至少沒讓十多個女子徒步。
案組周邊攤位倒是對此見怪不怪,畢竟三皇子常常出入案組早已人盡皆知,他不喜朝堂争端整日遊手好閑模樣深入人心,卻獨愛搶奪案組組長紀沐紀大人手下已結的案子。
無人知曉他這舉動有何意義,隻當是他為無趣的生活徒然增添色彩。
三皇子走後,案組門前聚集的人群便轟然散去,那端着茶水的成員匆匆趕來,擡首瞧見屋内哪兒還有三皇子身影。
“大人,三皇子殿下……?”他手中拿着茶水不知該放去哪。
紀沐攜安今言入座,招手讓那成員将茶水放置桌上,看着那騰騰冒着熱氣的茶水,上頭還飄着一些沒能濾幹淨的葉片,轉而出聲。
“本就不是為他準備。”
放下茶水的成員收回的手在半空頓了一下,又裝作無事般退下。
無了三皇子在此,案組内顯得清冷許多,無數因三皇子而駐足此處的成員此刻也忙碌着,安今言執杯淺嘬一口,滾燙的茶水順着喉嚨滑下,溫暖了方才被寒風吹襲的身子,緊繃了幾日的神經終是得到松懈,隻是那傷口還在隐隐作痛。
她放下茶杯才想起先前紀沐所說懸案一事,手肘搭在桌面上托着臉問道:“明日的案子,紀大人是否向我介紹一二,不然到時兩眼一抹黑,也無什麼頭緒。”
紀沐招招手喚來林星,林星看着也十分樂意對此案作解,坐在二人對面清清嗓子,此刻陽光恰好被雲朵遮掩,屋内變得昏暗,隻有林星那雙故作深沉的眸子在閃閃發亮。
别說,還蠻唬人。
“那日……”
安今言穿來的前一天,天空陰沉沉的卻毫無下雨征兆,這般天氣下街上人卻意外的擁擠,似乎在向着一處奔去,無數人瞧見後也跟着步伐向一處走着,隻為湊着熱鬧。
隻見人群最足處,一戲樓被圍在其中,古典的配色吸引着人的眼球,房檐上挂的燈籠随風飄擺着,似有掉落之勢。
一人被低壓的天氣壓得好似喘不過氣來,不停踮腳卻未曾看清樓内情景心中不免急躁,轉而問向一旁的人,“這是做什麼的?”
那人答道:“聽是樓内今日吃住全免,今夜又有新戲上台,大多來此湊湊熱鬧罷。”
樓内燈光全數打在戲台上,身穿戲服頭戴冠,面上帶着面具的人随意起舞,看不清男女,不過那身姿倒是曼妙,華麗的戲服着身襯得那人如玫瑰般豔麗,卻又在這陰暗的天氣下徒增可怖氣息。
不久,戲人欠身退下,一男子走上台,面對着底下衆人,“今日亥時,如約而至,二樓有供各位看官歇腳之處,還請看官自便,”
語罷便未做停留提步離開,堂内的看官眼見時辰尚早,便也順着那人言語上樓歇息,也有不少人在堂内嘗着吃食,這般不收銀兩的好事可不是日日都有。
到了亥時,堂内滿座的人在暗中看不清神色,模糊之中尚能看見他們對此戲的期待,熟知的人們湊在一起喝着閑酒,臉上不免挂上紅暈。
“各位安靜。”聲響忽地傳來,在大堂中回蕩着。
不知何時有人走上戲台便開始起舞,鬼神的面具配着誇張的舞蹈動作,似妖怪又似神靈,述說着那古老而又神秘的故事。
燈光下,醉酒的人們好似看見那戲子身軀上有絲線捆綁,若隐若現。
“哎,這莫不是在模仿人偶?”有人出聲。
“别說,還挺神似。”有人附和。
一曲終,台下人們歡呼鼓掌,無不為這戲曲叫彩,可那戲子卻直挺挺站在台上,全然無半分離台模樣。
難不成還有節目?
忽地那戲子自袖中拿出一匕首,撲哧一聲毫無征兆的捅入心口,吓得看官動作停滞。
人們禁了聲,隻聽聞呼呼的風聲自門縫中灌入,直到看着那戲子撲通一聲倒在台上,鮮紅的血液順着台面滑下才尖叫起來。
“緊接着人們恐懼着想要離開,其中一女子一回頭便看見身後不知何時站着一個穿着寬大戲服的人,面上的面具挂着可怖的笑容,尖利的匕首刺入女子喉間,鮮血噴湧滿面具。”
林星似是說得有些口幹舌燥,拿起一旁茶水抿了一口,“滿堂人如同那無頭蒼蠅般四處亂串,卻無人離開,據僥幸離開之人說,那時戲樓原先大門位置變為一堵牆,沒有任何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