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按照她的思路思考,說道:“能上四樓之人,除了含春樓的人,便是在樓裡花銷超過百萬兩的貴客。”
“百萬兩!”宋晚驚呆,問他,“你也花了這麼多?”
雲珩嫌棄的看她一眼:“小爺我是什麼身份,還需要花錢上樓嗎?”
宋晚垂下眸子,沒理會他突然的傲嬌。
“嘿,你這小娘子膽子忒大,連小爺都敢無視!”雲珩氣的坐直了身子。
他算是看出來了,阮荷不愧是被賀家那老狐狸看中的人,兩人都很有本事将自己氣死!
宋晚淡淡的道了一句不敢,怕他抓着不放,又繼續說案子:“我在丹奴屋裡查看了一番,藏在裡頭不被發現有些難,殺了人從窗戶裡逃走亦是不可能,所以此番應當是熟人作案,且十分快速。”
“你怎麼知道不可能從窗戶裡逃走?”雲珩睨她一眼,“就因為那後面是條河?”
宋晚心道,怪不得他進了房間就坐着不動了,原來是早就将丹奴房間内外的布局知道的一清二楚了。
她道:“我看過那條河,若是從丹奴房間飛到對岸,應當沒有人有這麼好的武藝,而且若是有人開着窗,則會被發現。若是落水,則會驚動二樓的客人。不管是哪樣,都不是一個好的選擇。”
雲珩也不敢小瞧宋晚了。
隻走了這麼一遭,便能分析出來這麼多事,這哪裡是無知的市井婦人,這頭腦也就比他稍遜一籌吧。
而且還瞧出來他不曾想過的角度,當自己的左右手,她也算是夠格了!
“公子,五柳巷到了。”
千尋的聲音傳來,打斷了雲珩的思慮,他欣慰的看向宋晚:“等會兒我會讓千尋給阮娘子送幾本案情梳理的書,你好生看看,對破案推理很有幫助。你定要好生學習啊!”
宋晚微微一笑:“有一句話我也想同大人說。”
“你說。”雲珩猜想她是被自己今日審案的英姿給迷住了,他整理了一下衣衫,微微閉眼等待誇獎。
“大人這被人陰陽兩句就變臉的心性還是改一改吧,我怕您還沒查完案子就被氣死了。”
雲珩睜開眼睛,先是疑惑,再是确認自己沒有聽錯,而後大怒:“阮荷,你敢這樣同小爺說話!我……我……”
宋晚見他要動手,連忙又擺出月婵給她擺弄的那副死樣子。
雲珩被她吓的一個激靈,條件反射一腳給她踢下去了。
千尋看着從馬車裡滾出來的人,下意識的伸手去扶。
他連對方一片衣角都沒摸到,就見宋晚身子一轉,穩穩的落在了地上,頓時傻在原地。
這阮娘子比他還快?
宋晚拱手對千尋道:“勞煩小哥兒告訴你家大人,我方才受了重傷,這三日不見客,請他不要來打攪我。”
千尋還維持着方才想扶她的姿勢沒動,呆呆地應了聲。
雲珩氣的掀了簾子就要罵她:“小爺我花了百兩金,你敢不……”
“啪——”
宋晚将大門關上,也将雲珩憤怒的臉擋在了門外。
雲珩更氣了:“她怎麼敢的?她竟然敢!千尋,去把門給小爺踢開!小爺今日就要讓她知道知道,到底誰才是爺!”
千尋連忙攔住撸起袖子想幹架的自家主子,将人塞進馬車裡,掉頭就走,一邊走一邊說:“主子息怒,明日便是中元節,咱們不惹這種晦氣。”
馬車裡消停了一瞬,随即車簾被打開,雲珩的臉露出來:“你說,明日是中元節?”
千尋點點頭。
他家主子在今日叫人家扮死屍,多晦氣呀,隻是被吓了一吓,很是劃算了。
他道:“這阮娘子潑辣厲害的很,咱們好男不跟女鬥!”
雲珩後知後覺,更是心虛,摸摸鼻子退回馬車裡去,心裡又默默的大度原諒了宋晚一回。
他靠在竹君子錦繡靠墊上,覺得自己可真是個好上司。美滋滋的擡眼,又想起宋晚扮的死鬼樣子,他頓時感覺空蕩蕩的馬車裡人山人海的。
他慢慢的斂了笑意,小心的挪蹭到車簾處,迅速的鑽了出去。
對上千尋探究的目光,雲珩微微揚了揚俊臉,傲嬌道:“小爺如今也當了官,今日有空,就當是微服出巡,視察民情吧!”
千尋看了一眼沿途都是紙紮的童男童女的瘆人場面,不确定的問:“主子确定要下去視察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