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晚亦是疑惑:“既然人不是月婵殺的,那為何她要承認?”
回想着白天審訊的場景,雲珩漸漸覺出不對來。
當時他被怒意沖昏了頭,沒有注意到月婵的變化,此時回想,越想越覺得那是月婵心灰意冷之下,一心求死。
宋晚大膽猜測:“她當時聽說那玉蕊針是從她的房間中搜出之後才改了供詞,承認了是自己殺人。會不會,她以為是哪個人想嫁禍給她,而那人對她又很重要,這才承認了的呢?”
雲珩愈發不解:“對她重要,就要去死?這是什麼邏輯?這個世界上哪有這麼傻的人?”
宋晚搖頭:“感情就會讓一個女人變傻。”
雲珩又重新看向她。
馬車裡不甚明朗,隻馬車的四個角并車頂鑲嵌了五個夜明珠照明。
即便是在昏暗下,雲珩也瞧見了宋晚臉上的落寞。
想到這位阮娘子年輕守寡,就連中元節也是接連三日閉門不見客,可見她當年也很是為她的夫君犯過傻。
雲珩搖搖頭,抱臂靠在車壁上,閉目養神。他很是不懂那些情情愛愛,怎會叫人如此傷神,還要了那人去送死。
可知身體發膚受之父母,況且這世上男人女人多得是,何必在乎那一個。
至此,兩人誰也沒再說話。
很快,馬車停在大理寺門口,三人快步進去,直奔月婵的牢房。
此時已經是深夜,月婵靠在稻草堆成的簡易床鋪上,正在閉目養神。
那獄卒打開牢房門,便站在了門口。
千尋率先走進去,防備的站在月婵面前,确認沒有危險,才讓雲珩和宋晚進入。
雲珩見月婵沒有絲毫動靜,輕咳一聲,道:“我現在已經知道人不是你殺的了,你且說說,為何要承認殺了人?你想保護誰?你覺得那盒銀針是誰放進你房間的?”
良久,月婵依舊保持那個姿勢,沒有說話。
宋晚察覺到不對,立刻上前。
雲珩吓了一跳,想去拉她,卻見她隻是推了月婵一把,尚未把心放回肚子裡,就見那月婵順着宋晚推她的力道,緩緩倒在了草堆上。
宋晚将手指放在她的鼻子下面,緩緩搖頭:“死了,應當是半個時辰前。”
雲珩大怒,怒喝獄卒:“在月婵被審訊完,到我們進來這段時間,有誰來看過她?”
“沒有任何人進來過呀。”獄卒慌亂道。
千尋冷着臉提醒他:“你好好想想,來送飯的獄卒是不是相熟,或者她被審訊完進來之時,人可還清醒?”
那獄卒果真認真回想了片刻,道:“小的是酉正換的班,在那之前便已經給犯人送過飯了。小人換班之後,就一直守在外頭,沒有任何人進來探望過犯人。至于來時她清不清醒……”
獄卒悄悄看向雲珩,咽了口唾沫,這才小聲說道:“應當是清醒的,小的換班的時候還挺那些人說,要等她行刑之前,好好爽一爽,也嘗嘗含春樓花魁娘子的滋味……”
雲珩滿腔怒火,一腳踢在牢門上,吓的那獄卒瑟縮着脖子,不敢說話了。
此時,宋晚已經簡單的給月婵檢查完畢,站起身來,看向雲珩:“大人,還是先将屍體擡出去吧。此處陰暗潮濕又悶熱,會加速屍體腐化。”
雲珩點頭,叫人取了擔架來将月婵擡出去,又吩咐千尋找幾個信得過的人過來守着月婵的屍體。
幾人出了大牢,移步停屍房。
待無關人等出去,宋晚才道:“方才那獄卒說無人來探望過月婵之後,我看了一下月婵的顱頂,發現她的百會穴處有一枚銀針。”
雲珩驚訝,連忙去瞧,果然見無數黑發中,有一發亮的光點,那是被燭火照亮的銀器所散發的光彩。
宋晚道:“應當是月婵當時靠牆坐在那裡,有人從上面将銀針刺入她的顱頂。”
雲珩臉色一變,吩咐千尋:“你去找方才月婵那間牢房的屋頂看看,是否有什麼線索。”
千尋立刻領命出去。
“哎,當時審月婵的時候,她帶着耳珰嗎?”宋晚皺眉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