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原因他們心知肚明,無非是因為昨日岑昭禮升任刑部尚書一職,昔日同患難的同僚不齒他的行徑,而真正在聞澈陣營中的朝臣同樣看不起他,屬于是裡外不是人。
岑令溪看了眼岑昭禮,扯了扯他的衣袖,說:“父親,從早上等到現在了,是不是也餓了,要不我們先吃吧。”
她知曉,過了這個點,還沒有人來,大概是不會有人來了。
方鳴野立在另一側,也順着岑令溪的話道:“父親從小教我‘君子坦蕩蕩,小人常戚戚’,我和阿姐陪着您,我們一家人把日子過好,比什麼都重要。”
話音剛落,便聽到了一陣聲音。
“一家人?是不是還少了誰?”
雖然光聽聲音,岑令溪心中已經生出了一絲恐懼感,但身體還是不受控制地朝門口看去。
聞澈手中捏着扇子,在另一手的手腕上輕輕敲打着,就這麼慢慢地從門口踱了進來。
岑令溪看見聞澈的第一眼,幾乎是沒站穩一般朝後退了兩步,面上都是驚恐。
不管背地裡如何,但當面瞧見聞澈,岑昭禮也隻能拉着方鳴野拱手給聞澈行禮:“見過聞太傅。”
聞澈則用扇子往上擡了擡岑昭禮的手,說:“今天是嶽父您的大日子,就不用同我行這些禮了,”說着朝周遭粗略地掃了一眼,笑道:“怪我,記錯了嶽父的生辰,竟叫宮中的宦官昨日便将壽禮送到了。”
岑昭禮來不及細想,連聲應道:“不敢,不敢。”
他哪裡敢怪聞澈?
聞澈說着真朝岑昭禮俯身行禮:“那我先恭賀嶽父右遷之喜了。”
岑昭禮連忙将身子躬得更低。
聞澈這才走到戰戰兢兢地岑令溪跟前,直接将她攬在懷中,道:“說好的一家人,溪兒怎得不等我,也不告訴嶽父一聲,叫他老人家誤會一場。”
岑令溪垂下眼睛,不敢看聞澈:“是。”
聞澈滿意地笑了笑,又看向門口,道:“想來人也到得差不多了,嶽父不準備開席麼?”
而後門口便開始熙熙攘攘,一看都是先前接了岑家帖子的朝臣,那會兒不來,而聞澈才到,他們便跟着來了,幾乎是一起到的,岑家的前院很快便被人擠滿了。
他們口中說着祝賀的言語,卻在行禮時,無不看向聞澈,整場宴會都透露着一股奇怪詭異的氣氛,但似乎沒有一個人覺得事情不對。
岑令溪更是全程都被聞澈摟在懷中,不肯松開,在衆目睽睽中,聞澈甚至貼心地為她布菜倒酒,時不時還關心她的感受,對着岑昭禮更是一口一個“嶽父”,好像要讓所有人都知曉他們之間的關系一樣。
可她真正的夫婿,還被關在刑部大牢裡。
聞澈此舉,就是在告訴她,告訴岑家,他們的生死存亡都掌握在他手中,如若岑令溪不聽話,岑家就是長安城中的過街老鼠。
真是用心險惡。
酒過三巡,下首忽然有人呈上了個錦盒,裡頭放着一枚碩大的夜明珠,四周用一堆的東珠做點綴,即使遠遠看去,也知道那顆夜明珠絕非尋常之物。
“下官前些日子得了顆夜明珠,想來滿朝也就隻有太傅您當用,故今日将其獻給您。”
聞澈笑道:“今日是我嶽父的生辰,你這送我禮,豈不是壞了規矩?”
那朝臣面上有些尴尬。
偏聞澈又含情脈脈地看了眼身側坐着的岑令溪,道:“不過,若是我娘子喜歡,我便替嶽父收下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了岑令溪身上。
她知道聞澈這是給她挖了個坑。
但聞澈搬出了岑昭禮,她便不能不收,這個坑,她也不能不跳。
聞澈又問道:“喜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