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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微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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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含繹的神情一寸寸冷下來。

他的目光不閃不避:“公公所問的話,是出自聖上吩咐嗎?”

李進道:“并非如此。”

裴含繹寒聲怒斥:“本宮乃東宮儲妃,身上擔着整個東宮的尊嚴體面,若要問罪,請拿出聖上谕旨,本宮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但倘若無憑無據妄自揣測,東宮當不起謀害天子這樣誅心的論斷,還請慎言!”

太子妃地位非比尋常,又拉出整個東宮的尊嚴體面來,饒是李進身為天子心腹,也斷然不敢背負太子妃這樣嚴厲的指責。

他微一猶豫,後退半步,正要欠身請罪,隻聽内室裡傳來清淡的女聲。

“太子妃恕罪,李公公所問均出自臣的授意。”

一道白色的身影,從内室轉了出來。

宮中素忌白色,唯有監察宮禁、司掌刑律的宮正司是個例外。

“柳宮正。”李進如逢大赦,轉頭喚道。

來人正是宮正司女官之首,正五品宮正柳秋。

宮中六局一司,‘一司’指的便是宮正司。

但宮正司又與六局不同,它在宮中地位超然,宮正柳秋是唯一一個由皇帝直接拔擢任命的高等女官。自先皇後死後,宮正司徹底脫離了後宮的掌控,由皇帝直接過問。

無論是曾經暫掌宮務的賢妃,還是如今掌握鳳印的裴含繹,都無法摸清宮正司的底細。

裴含繹神色不變,平靜問道:“請問這樣誅心的話,是聖上命柳宮正詢問本宮,還是柳宮正擅自請李公公出言相問?”

這個問題堪稱毒辣。

柳宮正平靜答道:“殿下恕罪,臣奉聖命質詢各位貴人,此案關乎聖上安危,事關重大,故而臣請李公公從旁協助——一切都是為了聖上安危着想,若有冒犯,請殿下恕罪。”

不愧是浸淫深宮多年的高等女官。

隻這麼輕飄飄一句話,搬出聖上安危,立刻便将裴含繹所有的指責都擋了回去。

——東宮顔面要緊嗎?

要緊。

但若和天子安危比起來,區區東宮顔面,還是已經沒有了太子的東宮,何足道哉?

裴含繹神色微斂,道:“為了聖上安危,本宮自當配合。方才李公公說有人證親眼見到我宮中内侍出入參玄司,本宮卻不知此事,請将人證帶來,将我宮中何人何時出入參玄司,做了什麼說清楚。”

柳宮正道:“人證是參玄司粗使内侍劉三德,指證太子妃宮中内侍韓喜,時常前往參玄司,行迹鬼祟可疑。”

韓喜。

門口的懷賢聽到這個名字,瞳孔微縮。

裴含繹同樣想起了韓喜是誰。

他是惟勤殿灑掃外院的粗使内侍,甚至進不得殿内侍奉。

之所以裴含繹知道他,是因為懷賢和懷貞早就發現了韓喜的底細——他是宮正司埋在東宮的眼線。

“韓喜是誰?”裴含繹隻做不知,回首詢問。

懷賢應變極快,作苦苦思索狀,猶豫半天才道:“宮裡似乎是有這麼個人,但……他已經被遣送宮正司了呀。”

柳宮正訝異道:“什麼時候?”

懷賢漸漸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奴婢想起來了!原本惟勤殿是有韓喜這個人,專司灑掃,是外殿的粗使内侍,昨日奉命送趙良娣出宮後,他鬼鬼祟祟往會甯閣鑽——皇長孫病了幾日,好不容易安穩睡下,他安的是什麼用心?奴婢擅自做主,命人打了他四十闆子,送去宮正司處置了。”

四十闆子,足夠活活打掉大半條命了。

以韓喜的品級,絕不會有醫官來看診,等同于氣息奄奄進了宮正司,連說明自己身份的機會都沒有。

柳宮正皺起眉:“東宮擅自用此重刑,是否有些過分了。”

作為太子妃身邊頭号女官,懷賢絕不能令太子妃親自站出來和柳宮正掰扯刑罰是否過重。

她向前一步反駁道:“宮正此言未免偏頗,事關皇長孫,那是怎麼仔細都不過分的。太子妃殿下三令五申,絕不許任何宮人驚擾皇長孫養病,韓喜一個惟勤殿的粗使宮人,卻鬼鬼祟祟往會甯閣鑽——說句僭越的話,倘若皇長孫出了什麼事,東宮上下不知有多少人要人頭落地!”

她緩了口氣,謙和道:“奴婢奉太子妃殿下之命,看顧皇長孫,一切要以皇長孫安危為重,韓喜形迹可疑,被擒下後又支支吾吾不肯招供,自然是甯可重懲不可輕縱。”

方才柳宮正以天子安危來壓制太子妃,此刻懷賢就能以皇長孫安危來壓制柳宮正。

這些話裴含繹不便出口,懷賢卻無妨——東宮尊嚴體面比不上天子安危要緊,區區一個内侍自然也遠不及皇長孫安危重要。

柳宮正的臉上看不出喜怒,平聲道:“竟是如此嗎?”

懷賢不卑不亢:“宮正盡可以去查,奴婢承蒙太子妃殿下信任,處置事務從來不敢落人口實,對韓喜的一切發落,都是昨日在大庭廣衆之下當衆進行的,昨日處置的宮人亦不止他一個,宮正若查出奴婢說謊,奴婢任憑責罰。”

裴含繹淡淡道:“這話錯了,你是東宮的宮人,賞罰均由本宮做主。”

柳宮正黛眉輕皺,一時頗覺棘手。

懷賢的辯解明面上挑不出問題,太子妃最後那句話更是既含袒護,又帶敲打。

——懷賢是東宮的宮人,賞罰自然要由太子妃做主;同樣的,太子妃若要處置幾個東宮宮人,隻要沒有當場打死,誰又能因此問罪太子妃?

“人已經在宮正司了,懷賢把一個大活人交了過去,你們自行審問便是,倘若韓喜招供本宮指使他出入參玄司,再來東宮不遲。”

裴含繹冷聲說完,轉身便走。

懷賢連忙跟上,門外候着的大批東宮侍從護衛在裴含繹身側,便要簇擁着太子妃離開。

“殿下留步。”

裴含繹将欲走下殿階時,柳宮正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裴含繹站定,轉頭望向身後,隻見柳宮正舉步行來,面上換做款款笑意。

“臣開個玩笑而已,殿下不必當真。”

她朝側殿的方向擡手:“請殿下移步側殿稍等片刻。”

裴含繹平靜看着她道:“這個玩笑前倨後恭,并不好笑。”

柳宮正并不因此恚怒,隻微微一笑,作勢道:“殿下請。”

懷賢眉心緊擰,卻見裴含繹平靜問:“這是聖上的意思?”

柳宮正說道:“正是。”

裴含繹颔首,止住東宮宮人跟随,隻帶懷賢一人,朝側殿走去。

懷賢心中着急且不解,卻隻能跟上。

福甯殿乃天子居所,自然不會有危險。但柳宮正态度驟然逆轉,誰知道她的話是真是假,意欲為何?

皇帝近年來一心求道,側殿内香爐中青煙袅袅,凝神香的香氣如有實質。

宮人奉上茶點,裴含繹坦然端茶,餘光瞥見懷賢神情鎮定,但她服侍裴含繹多年,裴含繹自然能注意到她流露出的一絲不安。

他并未多言,隻淡淡看了懷賢一眼。

那一眼極靜、極淡,恍若冰雪般清淡生寒。懷賢觸及他的目光,不知怎麼的,仿佛被當頭澆了一盆冰雪,微帶慌亂的心緒慢慢平靜下來。

裴含繹并不責怪她。

他的身份始終是個巨大的隐患,懷賢随侍他多年,哪怕平日裡沉着鎮定,遇着突如其來的變故,未免就要擔憂是否禍事臨頭。

他低頭慢慢飲茶,心中暗自思索。

——原來宮正司的那些異樣,應在了今日。

幸好察覺到不對時,及時借機處置了韓喜。否則今日傳召韓喜前來對質,又是一番麻煩。

裴含繹微感慶幸,幸好他行事從不拖延,否則如果拖上一夜,就要平白多出許多麻煩。

他的眼睫垂落,遮住眼底思緒。

柳宮正前倨後恭,态度急轉,實在古怪。

唯一的解釋是,她早就清楚,此事不可能與東宮有關。搬出韓喜來,隻是為了拖東宮下水,或者借題發揮做些别的事,而今韓喜被送回宮正司,柳宮正意識到他看破了韓喜的身份,自然及時收手,不再強行将東宮逼到自己的對立面去。

裴含繹眉心蹙起,一手支頤。

他以目光示意懷賢。

懷賢一怔,旋即明白過來,朝殿外走去。一刻鐘後再度折回,低聲耳語:“屍體被宮正司運走了。”

運走屍體是很自然的事,這裡是福甯殿,試藥太監縱然在這裡毒發,也不能将屍體停留在這裡太久。

裴含繹仍在思索。

一種危險的直覺從心底升騰而起,入宮的三年裡,他有數次生出這樣奇特的感受,每一次都兇險萬分。

這是無數次磨練出的、對于危險最直白敏銳的感知。

多年籌謀,眼看已經積蓄起了力量,怎麼能功敗垂成?

裴含繹忽然睜開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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