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既遲說:“冬天衣服穿得厚,沒事。”
“可是……”
江既遲笑着打斷她:“别可是了,我又不是什麼玻璃瓷器,哪會被人撞一撞就碎了。”
到了北門,一行人總算集合。
江既遲這邊除了孟歧征和安可璇外,還有個戴眼鏡的男人,看起來三十多歲,江既遲介紹說是他們公司負責語音識别闆塊的總工程師。
江既遲和孟歧征都開了車,倪雀、翟夢還有眼鏡男坐江既遲的車,剩下的人坐孟歧征的車。
前往度假别墅的路上,眼鏡男全程都在繪聲繪色地描述這次踩踏事故的有驚無險。
翟夢話少,偶爾應一兩句,大部分時候都在低頭打遊戲。
倪雀坐在與江既遲所在駕駛座呈對角線位置的後座,她總也控制不住擔憂地去看江既遲。
她一點也不相信江既遲說的沒事,他剛才被擠得表情浮現明顯的痛苦,手肘又一直抵着牆,哪怕沒受什麼嚴重的傷,肘部和後背肯定也有不同程度的擦傷和淤血。
某一刹,她的視線通過後視鏡和江既遲撞上,她心底一顫,裝作不經意地低下眼。
*
将近淩晨一點,車子開進一個很漂亮的度假村,停在一棟三層别墅前。
進入到别墅,火鍋的香味撲面而來。
看向餐廳的位置,一桌三個人正邊涮肉邊聊天。
地下室的方向隐約傳來模糊的聲響。
眼鏡男問:“其他人呢?”
一個卷發女人回:“樓下兩層是娛樂室,都在下面玩呢,要一起吃點嗎?”
眼鏡男大步走過去:“吃,順便跟你們講講我們今天碰上的事有多驚心動魄!”
圍桌而坐的還有一個穿浴袍的男人,和一個别着兔子發箍的女人,發箍女看見走進門的四個陌生女孩,神采亮起,揚聲問道:“老闆們,這哪兒來的漂亮小姑娘啊?還一來來四個。”
都是江既遲帶過來的人,他簡短地互相介紹了下。
發箍女很是熱情:“别拘束昂妹妹們,反正是三位老大請客,你們随便玩,樓下有棋牌室、影廳、台球室,一樓有桑拿間,後院有溫泉,樓頂有泳池。想幹什麼幹什麼,要是想玩的地盤被男同志占了,我去給你們趕人騰位置。”
浴袍男也很和善地笑笑:“現在也挺晚了,你們要是累了想休息的話,可以直接上二樓,二樓是酒店式裝修,有二十多個房間。門上沒挂‘有人’的,你們都可以住。”
陳小禾毫不拘謹:“趕人就不用了,謝謝你們,謝謝江總、孟總,還有安總,”挨個謝完,她又沖室友們道:“走,咱們先上二樓挑房間去。”
翟夢、葉槐、倪雀緊随其後也道了謝,翟夢、葉槐跟着陳小禾一起朝旋轉樓梯走去,倪雀卻是腳步一拐,往餐廳的方向走了兩步。
涮肉三人組裡加了個眼鏡男,眼鏡男已經開始一邊涮肉一邊眉飛色舞地講起了今晚在天河廣場遭遇的踩踏事件。
倪雀輕聲開口:“不好意思啊,打擾你們一下,請問這裡有沒有醫藥箱啊?”
發箍女最先擡頭:“怎麼了,要醫藥箱幹什麼?誰受傷了嗎?”
江既遲正側頭和旁邊的孟歧征說話,聞言話語微頓,朝倪雀瞥去一眼。
倪雀背對着他,沖餐廳的方向說:“剛才在廣場上有些混亂,江老師好像受傷了,醫藥箱給他用的。”
“江總受傷了?”發箍女從座位上起身,朝玄關走去,“醫藥箱有的,我下午好像有看到來着,等我去給你拿。”
“謝謝。”
孟歧征也聽到了,聊天話題中斷,問江既遲:“你受傷了?”
一旁的安可璇也上下打量一番江既遲:“傷哪兒了,倒是半點沒看出來。”
江既遲不着痕迹地抻了抻泛着細微疼痛的後背,反問:“我看着像有事的樣子?”
孟歧征疑心道:“沒強撐?”
“我剛開了一路的車,這要是強撐那我還能靠譜麼。”
安可璇看了眼跟人屁股後頭去拿醫藥箱的倪雀,轉過頭來,促狹道:“江,這位小朋友好像有點緊張你啊。”
江既遲沒說話,擡起眸光,視線駐足在倪雀身上。
孟歧征别有意味地拍了拍江既遲的肩,說要去洗個澡換身衣服,先一步上樓了。
安可璇學着孟歧征的樣子,也拍了兩下江既遲的肩,接着也回了自己房間。
*
倪雀拿到了醫藥箱,往旋轉樓梯走去。
江既遲倚在那兒等她。
把醫藥箱遞過去後,倪雀轉身就走,走了幾步,被江既遲叫住:“倪雀。”
倪雀回過頭。
江既遲拎着醫藥箱,朝她靠近。
倪雀有點茫然地看着他:“怎麼了嗎?”
他越靠越近。
倪雀竭力地克制住自己,才沒往後退——她潛意識裡認為,往後退這個動作代表心虛,像影視作品裡對男主心存旖念的女主因無法直面對方的貼近,隻得一步步向後。
所以她一動不動,把自己牢牢地釘在原地。
仿佛隻要她不動,那些不該有的心思便還沒有侵蝕她。
直到江既遲停在距離她很近、很近的面前。
他拎起醫藥箱晃晃,看着倪雀的眼睛:“給了就走?”
倪雀直覺不太對勁,眨了眨眼:“不……不然呢?”
江既遲将醫藥箱往倪雀跟前推進了幾厘米,身體微微傾向她,語氣既玩味又正經:“我剛問了,他們都不覺得我有傷。那你這醫藥箱給了我,我讓誰給我抹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