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手機響了一下,她才從這種沉寂的狀态中回過神來。
她拿起手機,回複新進的消息。
回複完,倪雀打算給江既遲打個電話。
今天是他生日,又是除夕,得給他雙倍的祝福。
剛要發起和江既遲的語音通話,林杳先一步來電話了,還是個視頻電話。
倪雀接起。
“剛在忙,才看到你的消息,”接通的瞬間,林杳因化了妝而美得很有沖擊力的臉就出現了屏幕上,她将一縷垂在臉側的頭發捋到耳後,笑着對倪雀說道,“倪雀,除夕快樂啊。”
雖然已經給林杳發過文字祝福了,倪雀還是接了一句:“林老師除夕快樂。”
她的語氣帶着她不自知的沉郁,林杳一下聽出來不太對勁:“怎麼了?看起來這麼低落。”
倪雀不想在這麼個日子裡把不好的情緒帶給别人,但她剛才的狀态又已經漏了餡,矢口否認的話,肯定會被拆穿。
微頓過後,她避重就輕道:“林老師我沒怎麼,我就是一個人在學校過年,有點孤單,有點想我的室友,想你們。”
林杳是南方人,和倪雀老家是同一個省,隻不過倪雀家在青螺鎮往下一個邊遠的小山村,而林杳來自省會。
這次過年馮子業以準女婿的身份,跟着一起回林杳家了,說是要順便提親。
當初他倆定好要回去時,林杳有專門給倪雀打電話問要不要跟他倆一起回,她好一起訂飛省城的機票。
倪雀坦誠地告訴他們自己過年不打算回家,但具體原因她沒講。
林杳自然能猜到和倪雀家裡有關,想着倪雀不回家也挺好,在學校裡待着,一個人也有一個人的自在,便也沒多問。
現在聽倪雀說一個人有點孤單,林杳心裡頓時泛起了一絲憐惜。
在這種阖家團圓的日子裡,周圍沒一個親近的人,冷冷清清,怎麼想都很難高興,倪雀難怪會低落,這是人之常情。
林杳突然感到有些自責,當初怎麼沒強硬一點讓倪雀跟自己一起回家呢。
她對倪雀說:“要不要過來我家,我現在給你訂票。學校裡起碼要到初七初八人才會多點,你們才大一,你室友們估計大都是頭一回離家這麼久,放寒假好不容易回去一趟,少說都得元宵後返校了。你幹脆來我這兒,我們一起過年。”
倪雀其實并不太能感受到所謂的孤獨,她自小就在一個相對伶仃的環境中長大,李清漣走後更是如此。
一個人過年對她來說,并不是一件會影響她心情的事。
這不過是個掩飾她剛才消極情緒外露的真正原因的借口罷了。
所以倪雀是不可能答應去林杳家過年的,在她看來,那太沒分寸,也太打擾人了。
她婉拒了林杳的提議。
林杳又勸了一陣,但倪雀很堅持,最終隻好作罷。
想着倪雀剛才說的孤獨,林杳便陪着她一直聊天。
過了一陣,倪雀聽到一道聲音在電話那頭的鏡頭外響起:“林老師跟誰打電話呢,半天找不到你人。”
林杳剛要回答,馮子業的臉下一秒就出現在了鏡頭裡,他顯然看到了林杳手機屏幕上的倪雀,挑了挑眉:“小學霸,是你啊,我說是誰占用我老婆這麼久。”
倪雀看到馮子業,乖乖叫人:“馮老師下午好,除夕快樂。”
“你也快樂,”馮子業問,“一個人在學校嗎?”
倪雀說“嗯”。
在剛才和林杳的聊天中,倪雀已經恢複了相對元氣的狀态。
馮子業一過來,和林杳這麼同框着,别說馮子業原本就言行愛撩,就算他和林杳說話對視再尋常,于倪雀而言,多少也有點虐狗。
林杳擔心給孩子又虐孤單了,準備結束掉這通視頻,馮子業突然問倪雀:“小學霸,你一會兒有事要忙嗎?”
倪雀說:“沒有呢。”
“那麻煩你件事行不行?”
倪雀問:“什麼事啊?”
林杳聞言也看向馮子業。
馮子業說:“江既遲這家夥生病了,我昨天下午給他打電話,聽着還挺嚴重。晚上再打就打不通了,早上和剛才也都打了,沒人接。他家就他一個人,我擔心他給自己燒壞了。”
“小學霸,你要方便的話,能去他家幫忙看一眼嗎?”
倪雀在聽到馮子業這段話的開頭仨字時,心就猛地一跳,等馮子業說到江既遲生病了,電話還打不通的時候,她的心已然從猛跳變成了高懸。
倪雀原本在床鋪邊緣坐着,馮子業話音剛落,她下意識地站了起來,接道:“我方便的,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