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來點,我能吃了你啊?”他拍拍自己身側。
倪雀于是往回挪。
江既遲擡手,摁了摁她頭頂:“差不多幹了。”
“睡吧。”他說。
倪雀躺了下去。
江既遲問:“燈都關了,還是開一盞小燈?”
“都可以的。”倪雀答。
江既遲把大燈關了,隻餘床頭一豆溫煦的光。
房間頓時陷入一片幽暗。
江既遲也躺了下來。
他身體一側,朝向她:“要不要抱?”
倪雀湊近,往他懷裡窩。他伸手,一手繞至她脖子下,一手攬住她的腰,将人抱了個滿懷。
兩人的距離又一次為零。
随着這個相擁的持續,倪雀再一次感知到了某種存在。
就像清晨的日出,太陽從看不見的地平線之下,一點點冒出頭來,最後露出全貌,熾熱得将周遭的天色都染得金燦燦、紅彤彤。
倪雀仰臉,輕喚:“江老師。”
“嗯?”他啞聲應。
她的手移動:“我可以幫你的。”
江既遲沒有阻止她:“這個時候你叫江老師?”
倪雀意識到這個稱呼在這般情形下的危險性,從善如流地改口:“江既遲。”
“叫我阿遲也可以。”
“不要,”或許是因為手上握着他的緻命處,倪雀說話也肆意了些,“我聽韓苒就是這樣叫你的,我不要和她叫一樣的。”
“那随你。”江既遲将臉埋在她的頸窩處。
“江既遲。”
“嗯?”
“你以前,為什麼沒有談女朋友啊?”
“不是說過了?太忙了。”
“就真的忙到沒空談戀愛嗎?”
“懷疑我啊?”
“不是,”倪雀嘟囔,“我是覺得,肯定有很多女生喜歡你,你就沒一個看上的嗎?”
“倪雀。”
“嗯?”
“速度再快一點。”
“……”
暗色中,倪雀的臉頰、耳朵,紅無可紅,血色往下蔓延到脖頸。她沒說話,隻依言照做。
“你是不是害羞了,今天話變多了。”
倪雀沒否認,強詞道:“那……也确實是我想問的。”
“行,你想知道,那我就認真回答。”江既遲說,“我從高二那年,就已經确定自己未來要做什麼了,之後我一直都在趕時間。光顧着趕路的人,是無暇看沿途的風景的。”
倪雀想起什麼,說:“在青螺鎮的時候,就大家一起吃火鍋那天,馮老師說,你有過一個好感對象來着。”
江既遲悶哼着低笑了聲:“好感……勉強算是吧。那姑娘追了我大半年,性格很好,也不煩人,那會兒是想過要不就在一起吧。和她聊了一次,知道她有留美定居的打算,就算了。”
“為什麼算了?”
“我肯定是要回國的。”江既遲從她的頸窩裡退出來,于昏暗中,用那雙因着身下的撫弄而飽含情欲的眼睛,直勾勾地望着她,“小倪雀,你可能不知道,我這個人呢,比較保守,談戀愛,不為貪一晌之歡。”
“那為……什麼?”
“當然是為了日後能長久地處一塊兒,”他更為精準地總結,“為了,能和她結婚。”
這個“她”,顯然意有所指。
倪雀一頓。
“快出來了,”他又埋回她頸窩處,低聲誘哄,“别停好不好?”
倪雀像被輸入了指令的機器人,高密度地繼續她的任務。
片刻後,高懸的太陽落山了,正午時的熾熱滾燙已過,徒餘一片汗濕的黏膩。
江既遲将倪雀緊緊抱進懷裡,嘴唇貼了貼她的側臉:“手累不累?”
倪雀近距離地望着他的眼睛,搖頭:“不累。”
見他的表情有些耐人尋味,倪雀解釋一句:“不是說你快的意思,是我确實不累。”
江既遲微眯了下眼。
“你不快。”倪雀又說。
“?”
倪雀感覺自己越解釋越奇怪,語速慢下來,在腦子裡過一個字說一個字:“我的意思是,我以前幹活兒多,髒活累活一幹就是幾個小時起,這個不算什麼。”
她說完,手就被江既遲捉了去。
她的手,他牽過很多次了,每次牽,他都覺得,那雙手,撇開骨骼的纖細程度,觸感上,渾不似女孩該有的手。
他順着她的指掌關節處,挨個觸碰着那些厚繭。
倪雀不想他說心疼她之類的話,這種話她不愛聽。花園裡嬌嫩的花骨朵兒或許需要呵護,但天空中撲棱着翅膀翺翔的小鳥,隻想聽贊歌。
“倪雀。”他喚。
“嗯?”
“既然手不累的話,”他領着她的手去往目的地,“再來一次好不好?”
“……”
倪雀一愣,她預想之中的憐愛發言環節并沒有降臨。
江既遲腦袋低了低,埋來她頸邊,吻了下她的脖子,低啞的嗓音噴出暧昧的氣息:“這雙手,倒是便宜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