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不是我勸你，你有白月光這事兒，有就有了，誰年輕的時候沒接觸過一兩段感情，但你現在已經結婚了。”
“我們可不是那種亂七八糟的家庭，你不能學那些……”
“我什麼時候說過——”喻左傅的聲音有些不耐地打斷，“我娶的人不是我想要的？”
辦公室裡的聲音一下子就安靜了下來。
喻左傅敲擊桌面上的手也跟着停了下來。
賀開澤整個人都聽愣住了，整個人定在原地，卻恰好在此時看見喻左傅從旁邊一擡頭，眸光的神情看着諱莫如深，
但就這麼一眼，直接把賀開澤給聽炸了，他甚至感覺自己的頭皮都在發麻。
“你的意思是，難道時暖夏……”
沒能等賀開澤說完，喻左傅旁邊放着的手機屏幕卻亮了起來，導緻他還沒能接上後面那句，就已經被人用手勢摁下。
喻左傅看見屏幕上特殊專門設置過的來電顯示，還沒能發現其中和之前畫面裡略有不同的排版，就已經直接用眼神讓辦公室裡的另一個人不要出聲。
他帶上耳機，還在一邊看向電腦。
但神色早就已經溫和了下來，嘴邊半露不顯的一兩分笑意都差點沒能收住。
“中午吃了什麼？”
兩人這段時間經常有這樣的對話。
但奈何妻子還是有些内斂，經常不知道應該要和他聊些什麼。
喻左傅大概能猜到，時暖夏應該是心有所求，想要用這樣的方法和他适應電話聊天。
雖然沒能完全知道她想要什麼，但喻左傅自然樂得這樣幾乎每天高強度互動的日子，也随着她去了。
既然妻子性格不夠外放，那找話題的事情就讓他來多做些就好了——當然，有時候能從電話裡聽見時醫生磕磕絆絆、絞盡腦汁想去找話題的語氣，他也很想錄音錄起來。
誰知今天接了電話剛開口，藍牙耳機那邊的聲音卻一直沉默。
喻左傅一開始還以為時暖夏被醫院裡的瑣事叫住了，可能不方便直接回電已經将手機拿遠。
一會兒，他聽見電話那頭的時醫生小心翼翼地說了一句話，從他的雙耳傳出：“喻左傅，你的手機掉在桌面上了嗎？”
賀開澤眼睜睜看見喻左傅的表情從瞬間變得溫和再到愣怔，好像整個人都傻了，原本還不太敢說話，此時看着卻有些好笑，沒忍住上前去看了一眼。
掃了眼喻左傅的手機畫面，也跟着怔了一下，卻很快反應過來，笑得揶揄。
“喲——看來還是我之前的關心有點多餘了啊。”
“你們這每天一回到家擡頭不見低頭見，上班了都還想連個視頻啊？”
喻左傅這才回過神來，眼神慌了兩瞬，一邊将旁邊的幾本書堆到旁邊将手機撐下來。
手機屏幕的右上角逐漸從寂靜的天花闆挪到高層的落地窗風景，再緩緩拉過來，露出了喻左傅的臉。
時暖夏素淨的一張臉還穿着身上的洗手服，卻因為在食堂吃飯，所以沒有帶着白大褂。
她輕輕伸手繞了一下耳前的頭發，見喻左傅久久盯了過來，越發感覺身上不自在——連宋楚琪，她們兩人視頻的機會也不是很多。
這種被人看着的感覺讓她不太适應。
直到時間有些長了，感覺有一分鐘的事情喻左傅都沒怎麼動，隻看着他，時暖夏忍不住開口問：“你那邊的網絡不順暢嗎？好像都不動了。”
然後賀開澤的臉就這麼猝不及防地擠了起來。
“我沒想到你們倆原來還這麼膩歪呢？”
時暖夏瞪大眼睛，說話都結巴了：“你，你好……”
不是，他為什麼在喻左傅的辦公室裡？
喻左傅反應過來，勾了勾唇接上一句：“剛剛在看郵件，沒反應過來——在食堂？今天吃什麼？”
他說了一聲，仿佛在證明自己确實在看郵件，擡頭飛快點了一下鼠标，眼神卻止不住地從自己辦公室上掃視一圈。
忽然有些後悔沒第一時間去找明紀——給他的辦公桌上放一個能擺放手機的支架。
平日隻要在工作時間，他基本都是以電腦為主，手機幾乎不看，反正有任何工作要事都還有辦公室座機。
但或許從半個小時後開始，就要不一樣了。
賀開澤卻沒想那麼多，大大方方地跟時醫生打了個招呼就走開了，雖然和喻左傅是認識多年的兄弟。
但再沒眼力見，就真的得被打了。
賀開澤對着喻左傅伸手揮了揮：“那我沒什麼事情就先回酒吧了，下次來找你玩得了。”
喻左傅隻來得及給他一個眼神的時間，飛快點了隔壁的秘書鈴。
很快明紀就真的走了過來。
“把賀開澤領走。”
賀開澤：？
明紀才不敢接這話，隻笑眯眯地走到賀開澤面前用眼神示意。
賀開澤：……
不說話跟默認有什麼區别！
而另外一邊，時暖夏親眼見到喻左傅平日裡和好朋友單獨相處的互動模樣，隻覺得他們這樣看着有些好笑。
忍不住輕輕漏出了兩分笑聲。
“喻左傅，你平日裡會跟人這樣視頻嗎？”
時暖夏聲音小了些，“我有些不太習慣。”
“視頻會議算嗎？”男人一挑眉。
“……”
“不過，以後我會适應的。”喻左傅接上，“所以太太随時都可以撥打過來——試驗我的膽子。”
時暖夏再傻也聽得出來對方這是給她一個台階下，讓她即使覺得不好意思也完全可以向喻左傅連上視頻——他任何時間都願意接聽，隻要在他能做到的情況下。
她抿了抿唇，努力在攝像頭面前遮掩住自己并不很能隐藏的笑意。
“我在吃東西，想到喻大哥應該明天就差不多出院了，葉阿姨來問我們，等喻大哥出院之後有沒有時間回喻家老宅吃……不對，聚餐。”
喻左傅想了想點頭，但很快卻問：“最近媽媽還有在……”
“我知道你要問什麼，”時暖夏先發制人，“葉阿姨偶爾還會有一兩次電話，但你不用擔心，我有分數的。”
“我是一個醫生，這樣的事情還見得少嗎？同學的媽媽直接把一個CT照發我手機裡，讓我幫忙看看是什麼病，這種事兒我都見過呢。”
時暖夏像對着患者：“相信我可以處理的，可以嗎？”
喻左傅仍不算認可：“但這樣的事情并不應該……”
“如果耽擱到我的工作或者是生活，我都會直接開口拒絕的。”時暖夏從旁邊把菜扒拉到飯裡，“但剩下的事情，其實我可以理解的，畢竟我也……”
她的手抖了一下，想要澆在白飯上的醬汁不小心多淋了些許。
“畢竟我也是個醫生，遇到這樣的病患家屬我早就已經有心理準備，不會因為這樣的事情有太大的影響，而且喻大哥和我見過面，我們也算朋友了。”
時暖夏眨了眨眼睛：“說不定下一次我還能和他也說上兩句呢。”
喻左傅歎了口氣。
卻沒想到這句話實現的時間，竟然很快。
沒過多久，喻左傅在一天傍晚，陪了時暖夏晚飯過後，突發回喻氏臨時加班處理工作。
之前喻左傅在書房處理看過的醫療系統項目裡有了新的改動，别的項目或許還沒有那麼急，但沒有人知道喻總僅僅針對這個項目格外重視，凡任何進度都會關注起來的原因。
時間不算很晚，但前面幾天喻左傅白天一直都在開會，有時候忙到下班在車上都來不及親自開車給時暖夏接送，隻讓司機把兩個人一起都接上，他在後車座上都在用筆記本連視頻會議。
會議自然就會有不太順心的項目，他忍了又忍，實在沒忍住多訓了兩句，還把修改意見和方向全部做好了，現在到了晚上回來還要加班，頭都有些疼了。
就在這個時候，手機響了。
時暖夏就是在這個時候闖進了喻左傅寂寥空蕩的辦公室裡。
喻左傅把手機夾在旁邊的支架上：“今晚還要寫論文……嗎……”
聲音一點點變輕。
時暖夏的聲音從旁邊響過來。
“我在喻大哥的病房探視口旁邊。”
旁邊似乎也有一道身形，比較消瘦，看起來有些病弱，卻也不至于看着搖搖欲墜的程度。
兩邊的聲音都很安靜，似乎中間隻能聽到這個女性的聲音。
時暖夏抿了抿唇。
“你要不要……和喻大哥視頻聊一會兒？”
“喻大哥很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