凜冬收起内心的愧疚,輕柔地捧着夏晝的臉,身體再度壓了上去。
“喂!能不能不要三更半夜做這種事?!”
“這種事,不就是要三更半夜做嗎?難道光天化日?”凜冬的吻襲向了夏晝最敏感的地方,補充道:“你喜歡,也不是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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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城北郊古堡
一張雪白的大皮床上,臉色慘白的亞瑟,呈大字型躺在床上,目光呆滞地望着天花闆。一條透明注射管從手臂延伸至頭頂的輸液架,架子上挂着四種不同顔色的藥瓶。
其中一瓶是營養液。
亞瑟的這種狀态已經持續三天了。
此時,床邊有三個醫生,正在給他的手臂處理傷口,然後換上幹淨紗布。
整間房隻有剪刀剪紗布的呲呲聲,一個中年男人坐在不遠處的單人沙發裡,焦急地看向床邊。
處理完傷口後,兩個醫生出去了,留下了一個頭發花白的老醫生。
“怎麼會這樣?你不是說沒大問題嗎?”看着眼前年邁的醫生,一向對外維持好脾氣好形象的中年男人也不由得暴躁起來。
老醫生回頭看了一眼亞瑟,搖了搖頭,臉上盡是疑惑的表情:“小少爺沒問題,身體缺水已經補液,手臂上隻是一點擦傷,雖然有輕微的感染,但并不嚴重。”
“這還叫并不嚴重?人都快變傻子了!”中年男人身材比較壯實,手臂甩向空中時,上好的羊絨西裝被扯得東歪西扭,極不對稱。
老醫生一愣,顯然沒想到對方會發這麼大脾氣,他頓了頓才說:“我想需要把心理醫生喊來——”
話音未落,另一個男人風塵仆仆地走了進來,“馬修,亞瑟怎麼樣了?”
馬修回頭看他,不滿道:“洛斐,你怎麼才來?”
洛斐望了一眼大哥憤怒的藍眸,沖老醫生揮了揮手,示意對方出去。待老醫生出門後,他才解釋:“我這不是聽到亞瑟消息後,第一時間從西古國趕回來了。”
馬修的臉上愁雲慘淡,嘟囔道:“千萬不要讓爸媽知道,不然又要鬧翻天了。”
洛斐撇了撇嘴:“我自然不會,但你再拿不出辦法,咱們就要露餡了。”
他指了指手表:“你看看今天周幾。”
馬修臉色一變,拍了拍大腿,“對呀,周五了!後天他們就要回來了。”
他在房間踱着步,不安道:“受點傷還是小事,但這精神狀态跟個植物人一樣,爸媽看到——”
洛斐啧啧了兩聲,“怎麼會這樣呢?”
他走到亞瑟床邊,輕撫着亞瑟的臉,哄小孩一般:“亞瑟,你要振作,無論發生什麼事,有我和馬修在,我一定不會讓你白白受傷,我會給你報仇,你聽到沒有?”
亞瑟聽到報仇兩個字,藍眼珠動了動。
洛斐湊得更近,欣喜地喊道:“亞瑟,你聽到我說話了?”
馬修也沖到床的另一邊,搖着亞瑟另一隻手:“亞瑟!你清醒一點,隻要你清醒過來,我答應你,給你搞到世界上最大的蟒蛇!可以連吞五個人的那隻!”
洛斐斜倪了馬修一眼,似乎不太相信對方的話,但仍順着他的意思附和道:“亞瑟,聽到了嗎?比瑪麗還兇殘呢!快醒過來!給它取個名字吧!”
下一秒,亞瑟直接閉上眼,兩邊眼角流下了兩行珍珠般大顆的淚。
馬修和洛斐對視一眼。
亞瑟哭了?
這得有多委屈?連自己最想要的寵物都不感興趣了?
馬修猛地錘了一拳床架,怒火蹭地一下上來了,威廉姆斯家族自發迹以來,還從沒受過這種委屈,尤其是聽到亞瑟手下彙報了來龍去脈後,他的怒火更是壓制不住。
“對方是舵的成員,還認識繼承人。”洛斐扯住馬修的手臂,提醒他要冷靜,“而且亞瑟先炸了人家一座人工島安全屋。”
最初馬修就是考慮這一點,才禮讓三分,不去找凜冬麻煩。但亞瑟這幅鬼樣子都三天了,馬修實在是咽不下這口氣,他眼神狠厲地眯了起來:“不過是戰争時期幫我們清除了一個對手,憑什麼供奉對方到現在?!”
“求你了,馬修,千萬不要讓爸媽聽到這句話。而且,我提醒你,是幫我們‘徹底’清除了那個即将置我們于死地的‘對手’。”
馬修沉默了,眼神未改。
洛斐忽然想起了另一件事,連忙問:“你說凜冬在亞瑟抵達夏國台島的三十分鐘後,就帶着人趕到了?”
“對呀。”馬修不知道他為什麼問這個。
“你不覺得其中有詐?要知道他前幾天還在跟我談生意呢,亞瑟行程完全保密,他不可能那麼快就得到亞瑟登船的消息,除非它本身是個局……”
馬修眨了眨藍眼,“什麼意思?說清楚。”
洛斐指着門口,“把他們叫過來,我重新問下細節。”
馬修面露難色,手指無奈地在空中比劃了幾下,“那個……”
洛斐雙手一攤:“馬修,下次能不能把事情搞清楚,再丢他們去喂瑪麗?”
馬修仰起頭,長歎了一口氣:“這幫蠢豬,害得亞瑟在海裡整整遊了一海裡,才接應上他。那一海裡,海水冰涼,他一個人,手臂受着傷,被幾個拿着武器的潛水員死命追着,若不是水性好,說不定慘死在太平洋裡,我們——”
馬修抹了抹眼角,說不下去可,洛斐也聽不下去,忽然覺得馬修把他們喂瑪麗是對的。
兩兄弟站在床邊沉默了片刻,馬修的牙齒咬得咯咯作響:“我想在夏國境内策劃一場……”
“馬修!”洛斐轉頭驚叫道:“你的副總統不想要了?!”
“哪怕不當副總統,我也要報亞瑟的仇!”
馬修的臉轉向洛斐,一個極度邪惡的計劃在心裡逐漸滋長,蔓延至變色龍一般的深藍色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