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手機擱回耳邊,聽到對方說:“我們兩個女人有悄悄話說,你去不太好,橙子不喜歡這樣。”
就差沒直接說“其實是我不喜歡這樣”,凜冬的心一沉,他知道如果再堅持要陪夏晝去,說不定夏晝現在就直接跑了,他輕歎了一聲:“那我派兩個人跟着你,如果這你都不同意,那我可就不讓你去了。”
夏晝猶豫片刻還是答應了。
“那我在局裡等你的消息,你們聊完了,我去接你,一起回家。”
一起回家四個字讓夏晝充滿了愧疚感,這種愧疚感一直延續到出門前,拉開門後的那一秒,愧疚感瞬間消失了,門口杵着兩個金剛神一般橫眉怒目的保镖。
“夏小姐,請。”
“我開我的車,你們開你們的。”
保镖面無表情:“恐怕不行。”
“你是凜氏的嗎?”
保镖一愣,夏晝乘勝追擊:“你知道我是凜總的特助嗎?保安隊也歸我管知道嗎?我說的話你們都不聽?把你們隊長叫來。”
保镖OS:“……這就是傳說中的官大三級壓死人嗎?”
“行,夏特助先請。”
夏晝把圍巾圈在臉上,驕橫地走進電梯,内心感歎:掌握權力的感覺真是爽!
凜冬聽到保镖來報,既有些得意,又有些不爽。
得意的是這位夏特助學習能力很強,挺起範兒,不爽的是自己又被無情地抛下了。他讓部門其他人先回去了,孤零零地吃了一頓晚餐,爾後回到辦公室複盤會議内容。
令他意外的是,迅光集團沒有重大問題,“滅鼠行動”已基本查實了他們和恐怖分子不存在往來的事實。
以目前的證據看,他們當年那麼對白晝集團和夏晝,頂多算得上“趁人之危,落井下石”的罪名,而這并不違法。
如今,王傳之還被他關在一個十分隐蔽的地方,想必亞瑟還沒有追蹤到,但這隻是時間問題,所以必須盡快撬開王傳之的嘴,找到創世紀的其他合夥人。
會上,鈴蘭用太古國發生的恐襲案反推,得出一個比較荒謬但仍存在一絲可能性的側寫:夏國人,死狀最為凄慘、最被針對性報複的人,至今沒有下落的失蹤者。
恐襲案的失蹤者……
凜冬的耳邊傳來一聲聲:“冬仔,跟着老師再來一遍……”
“不,怎麼可能?”
凜冬想起那張沉穩、謙遜的臉,雖然老師對自己要求嚴格,但總是挂着笑意。凜冬絞盡腦汁地回憶,那麼多年,他從來沒從老師嘴裡聽到過諸如“暗網”“創世紀”這樣的詞,也幾乎沒見過老師使用電腦。
想着想着,凜冬忽覺胸口很悶,透不過氣來了,他解開頸邊的襯衣扣子仍沒有緩解,連忙起身走到窗邊,打開窗戶把頭伸出去,大口地呼吸着冰涼的空氣。
“呼——”
寒冷讓人清醒,感覺好多了,當他準備把頭伸回來時,看到對面大樓的二樓有一扇亮燈的窗戶,窗口站着一道熟悉的身影。
……
陳彥春的晚餐是和秋橙去隔壁的美食小店解決的,因為時間倉促,又不想跑太遠讓夏晝等,所以選了這裡,相熟的美食店老闆聽說陳彥春過生日還送了一個小蛋糕。
“真是你生日?”蛋糕都吃上了,秋橙還在懷疑,畢竟這種大少爺過生日一般都是前呼後擁地吃大餐,開派對。
陳彥春笑着把手伸進西裝外套内側,掏出錢包裡的身份證遞過去:“如假包換。”
身份證上是眉清目秀的陳彥春,秋橙盯着他的出生年月日,陳彥春比自己小三歲,原本以為兩人應該差個五六歲的,這一點讓秋橙心裡莫名舒服了一些。
“還真是今天,你不早說,今天隻能在這裡将就了。”
陳彥春收回身份證,擡眼看她:“沒關系,改天給我補過一個,我也是不介意的。”
秋橙一愣,注視着對方,想确定對方是不是在開玩笑。
陳彥春的笑容很真誠,真誠得讓秋橙迷惑,這段時間的頻繁接觸,使得秋橙對他頗有好感,但也僅僅停留在好感層面,從沒想過男女之情,倒是陳彥春,時不時地風輕雲淡地說一兩句暧昧的話,但如果秋橙不接這個茬,他也不會再強行說下去。
“我建議,你讓你家人好好給你補辦一個。”
聽到這,陳彥春爽朗地笑出了聲,随後一口一口地把蛋糕吃了,再也沒提補過生日的事。
夜晚七點,歸海樓的燈全熄了,凜冬沒有下去地庫,而是朝對面大樓走去。一樓值班的小夥子見到他啪地原地敬了個禮,把正想問題想得出神的凜冬吓了一跳。
“凜處長!這麼晚您怎麼過來了?”
“上去看看。”
值班人員笑着跟到樓梯口,“您不坐電梯嗎?”
這棟樓共八層,一樓、二樓是後勤部,三至七樓是對外偵查處的十二處辦公室,八層是分管副局長丁萍的辦公室和會議室。
值班小夥以為凜冬是要上去找丁萍,便有此一問。
“回崗位上去。”凜冬跨上了樓梯台階。
“是!”小夥立正敬禮,望着凜冬高大的身影隐沒在了黑暗的樓道裡。
後勤部是對外特偵處最清閑的部門,一般來說,隻要特偵處沒有重要作戰任務,都能在七點前收工下班。凜冬這一路走過去,辦公室門全是緊鎖的,唯有走廊盡頭的那間房透着燦亮的光。
凜冬緩緩靠近,這個無人問津的房間門口挂着三個字:複印室。
房間很雜亂,地上是一摞摞廢棄的複印紙,三台複印機擺在房間三個角落,靠右裡的那一台正在運行,一張接一張地往外吐着複印紙。
複印機邊站着一個瘦骨嶙峋,眼神呆滞的女人,聽到腳步聲都沒有任何反應。
凜冬瞳孔微微一縮,難以置信地搖了搖頭。
這才一個月沒見,尚妍怎麼會瘦成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