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常興暗想:他師傅多厲害他是不知道,但能小小年紀就如他這般智珠在握者實屬少見。
當時他躲在一旁将戰中局勢看得一清二楚,别的不說,就拿他弓弩射人一事來說,他明明功夫高超,身懷内力,不可能箭術不行,可偏偏在一開始隻将那些人射傷,為什麼?
陳常興眸光微深,因為他一開始就打了要全殲的計劃,射傷那些人一來損傷對方一部分武力,二來震懾,使對方出手時心有顧忌,她便能占據上風,三來,震懾那些人的同時也不至于将人吓跑,讓他們以為他箭術不行掉以輕心,正好讓他全部滅殺。
急智、謀略、心性,一樣不差。
他絕對是哪個世家或者高門用心培養的接班人!
陳常興心中一陣火熱,橘紅的火焰也比不過他眼裡灼灼的野心。
即使離得遠,到底燒的是四五十人,那異味還是若有若無傳來不少,但三人都能忍受,面無異色吃了頓飽飯。
黃金飛身上有幾處輕傷,稍重的是左胳膊上的刀傷。
南若看見他的傷口微微皺眉,那些人的刀子不知都砍過什麼,也不知道會不會得破傷風,據她所知,破傷風在古代是高死亡病例。
想了想,她用高度白酒給他的傷口重新消毒後再包紮起來。
黃金飛疼的臉色慘白,還不敢拒絕,隻是疑惑道:“小公子,我這傷口不深,為何要用酒洗?”這也太浪費了。
南若道:“他們那些武器都不知砍過什麼,想必髒的很,用酒消消毒再包紮好一些。”
但也知道這方法不過聊勝于無,道:“明日還是送你去醫館讓大夫看看。”
這點傷口還要看大夫?
黃金飛忙拒絕,“小公子,真的不必,我這……”
“小公子說需要就需要,你聽着就是。”
“可我……”
他還要再說,南若清淡的目光看過來,他下意識閉嘴,呵呵傻笑了兩下轉過頭去,安靜地盯着火堆看。
陳常興在一旁暗歎,真是一物降一物。
那兩堆火一直燒到傍晚還沒燒幹淨,時不時還得檢查下,加些柴火或者火油助燃。
兩人對她非要毀屍滅迹的做法有些不解,陳常興慫恿黃金飛問一問。
後者小心翼翼問出口,南若道:“死了這麼多人,若不處理幹淨容易産生瘟疫。”
陳常興恍然大悟,感慨她學識廣博,行事全面。
黃金飛則覺得她心善,還考慮到不能給後來人帶去災害。
但兩人都能感覺她後半日心情不算好,也不敢多做打擾,将焚屍的活全權接手,直到晚上才算燒幹淨。
晾了一晚上,第二日早上将兩個坑給埋了,他們再次上路。
這次她沒攆兩人,有人趕車她能安心打坐修煉,兩人也不用一路都腿着,算是各有益處。
下午他們終于進入南陽,在一個小鎮落腳。
南若先請兩人吃了頓熱乎飯,又帶他們去醫館,給黃金飛看了傷口,老大夫把了脈說沒事,南若這才算徹底放心。
雖然不是她讓黃金飛幫忙,但難得遇一個擁有赤子之心的人,也不能叫人家寒了心。她也沒有欠人恩情的習慣。
走出醫館,她看向兩人,“接下來你們是什麼打算?”
黃金飛愣住,傻傻地問:“小公子,咱們不是已經跟着你了?自然是你去哪兒我們就去哪兒。”
她看向陳常興,後者知道此時不能像黃金飛一般裝傻,他誠懇道:“小公子,我們是真心跟着你,想奉你為主!”
南若道:“想必你不信我之前所說?”
陳常興尴尬地笑,他又不是黃金飛那樣的傻子,别人說什麼他信什麼,他有眼睛。
南若有些無奈,“行吧,這裡離我家不遠,你們先随我去,等親眼見識我家境況你們便知我所說不假,到時候再做決定不遲,這一路便隻當遊曆吧。”
陳常興異常興奮,小公子竟然願意領他們回家!
他此時依然覺得南若是在用這些話考驗他們,立即表忠心道:“小公子放心,我們跟的是小公子,而不是小公子家裡什麼人,不論您家是什麼情況我們都不會放在心上。”
黃金飛跟着點頭,“對對!”
南若一笑,覺得這兩人有些意思。
兩日後,他們終于到達孟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