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上,海明珠一旦現世為神界所用,魔界将搖搖欲墜。”
玫鸢攥緊拳頭,豔麗的赤紅丹瞳是密布的緊張。
“是陷阱。”伽昙斷言,“定是赢述的計謀。”
他走上魔座坐下,單手托颌,視一切為掌中之物。
玫鸢卻是有點迷惑了,“尊上所言?”
“和他交手多年,我自是熟悉他的手段,赢述不過是以海明珠為挾,妄想魔界自亂陣腳。”
他的薄唇輕抿,目光微沉,蕩漾着玩味。
通透的紫磚倒映他卓宇翩修的氣勢,屬于玫鸢的身形朝他一躬,“區區伎倆,勝在尊上神武,過後我定安鎮魔界,對海明珠一事不予理會。”
“不。”伽昙笑得散漫不羁,“此事定要回擊,不過是溫水煮青蛙,最後甕中捉鼈。”
“玫鸢明白。”玫鸢這次領會了伽昙的意思,前一刻的滿臉暗雲愁雨如今煥發光彩。
道高一丈魔高一尺,既然赢述玩他們,他們倒不如打個配合,讓珩天誤會他們真的怕了,屆時,再如尊上所言:甕中捉鼈。
“尊上,我還有一事想不通。”玫鸢那雙绮麗的眼睛讓伽昙知道她在問什麼,但他還是等她問出了口。
玫鸢問,“那神女什麼來曆,竟然讓赢述動了這般法子。”
山神後人。
伽昙心中默念,卻沒有訴諸唇間。
桑苓于他而言,是魔界之上之位枯燥難耐的一點樂趣,如枯涸的大地久違的迎來一場酣暢的大雨。
有這點樂趣足矣,若讓玫鸢他們知曉桑苓身份,被他們知道自己挾持了山神族的山神後人,無疑給魔界引起一場地震。
未免讓他們亂了陣腳,倒不如一筆帶過。
“自然是重要的。”他這般解釋,眼前浮現桑苓與赢述的模樣,眼裡閃過狠戾的光。
但凡是他看上的,就沒有給回去的道理。
适逢褚檎從外進來魔昙殿,朝伽昙行禮表忠心。
他容光煥發,氣色極佳,玄色玫鸢挑起眼角,瞧不起般啧他,“一看就沒少和海妖幹不正經事。”
“我幹的又不淨是不正經事,好說歹說也有正經事。”他瞪了眼玫鸢,向伽昙微鞠躬身,鬓角兩髫烏亮的發緞垂下,他禀告道,“今日獸房新進猛獸三頭,已加封魔印,可為魔界所用,其中妖界送的狼獸,體格強壯,極高服從,褚檎認為值得練為領頭。”
纣澹讓他在魔尊面前美言幾句,這事他又不吃虧,還能掙來纣澹的情分,這點忙,何樂而不為。
更何況,褚檎也自認那匹灰狼是一匹好狼。
“神女有療愈術,魔獸傷患倒不如由她來,省得你在外久尋獸藥,尋着尋着去海妖那了,尊上,你覺得如何。”玫鸢腦子轉得快,扇起褚檎的不悅,又連忙轉到伽昙身上。。
“準。”伽昙想起山神後人,難得勾着清淺的笑。
“玫鸢,你先退下。”他宣退玫鸢。
臨退前,玫鸢掃了眼褚檎,不滿道,“海妖海妖就知道海妖。”
他們三曾肩并肩,自從褚檎外出抓獸意外搭上海妖,自此便沉迷愛河。
“褚檎,我就是你的前車之鑒,你敢紮在女人身上,沒有好下場。”她低聲警告。
“玫鸢,你是在說你自己,再說,隻有我玩海妖的份。”
褚檎挑釁她,咧着大嘴笑,玫鸢懶得再理他,跨步離開魔昙殿。
莊肅的魔昙殿内,伽昙魈金紋的衣襟經他起身擺動,他走下台階,來到褚檎眼前。
咚的一聲,褚檎吓得跪下,“尊上,我這次可是準時歸來,若尊上計較我在外面沾花拈草,還請尊上從輕發落。”
他擡起眼皮,謹慎的捕捉伽昙的情緒,見伽昙似乎不勝往日的深沉陰厲,他見自己一時失态,站起身。
“阿檎,我找到新的樂趣了。”伽昙意氣風發。
褚檎心裡松了口氣,由衷為他振奮,漫漫日月,能讓尊上情緒高昂的事情着實很少。
除了,與北極天尊作戰。
“不知何事能讓尊上如此興高。”褚檎打開話匣,隻願尊上的話鋒不繞回他與心愛之女便可。
“是神女。”
伽昙語不驚死不休的,完全沒料到這三字如一座大山把褚檎方才松下的心思重重壓垮。
褚檎内心海浪掀千帆,今夕何年,竟然從本尊嘴裡聽見對女人有了興緻!
伽昙身為魔尊,斷七情滅六欲,他自己以為是尋常的樂趣,可褚檎流連花叢一向有經驗之談,他可不這麼認為。
神女經不起戰打,能引起尊上興趣,除了情,還能有什麼。
茲事體大,他一改前昔的風平浪靜,堅決道,“尊上,神魔水火不容,謹慎神界以女色為誘。”
“女色?”那雙淡漠的眼睛升起了不解,褚檎一時間不知如何解釋,急忙忙說,“美人計。”褚檎拍了拍手,“就是美人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