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兒,是他正經接觸神女的第一回。
玫鸢站在門内的廊下,氣勢咄咄逼人,“桑苓,你以後便留在獸房,負責料理魔獸的傷況,若療愈不及時,唯你是問。”
既然她唱了紅臉,褚檎便唱白臉,“魔獸們的脾氣一向喜怒無常,應多有注意。”
桑苓咬牙點頭,面不改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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玫鸢與褚檎離開後,桑苓獨自進了獸房。
魔獸們已經撲在鐵欄前歡迎她,定是從那次為魔獸療愈時聽聞了桑苓的事迹。
桑苓走上木梯,來到二樓,從二樓往下,清楚的從窗格看見後院裡頭,方才的魔臣和另一位魔臣,一男一女,擺了一個投壺玩耍。
桑苓在窗邊,手撐着腦袋,唇角彎彎,垂眼看他們的遊戲。
她想起了宜秋,她們兩人也常作遊戲。
桑苓秋眸一凝,看着魔臣腰間搖晃的符章,幾乎魔界上下腰間都别了這個符,心思微微一動。
女臣見男臣一投而敗,捂腹仰臉大笑,擡頭便見窗格裡的桑苓。
月光熹微,神女紅顔如水,秋眸勝景,薄肩如紙。
若不是男臣提醒,女臣會看呆過去。
女臣低聲說什麼,男臣點點頭,她便向桑苓搖手,呼喊,“神女,要和我們一起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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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苓三兩下都沒有投壺成功,女臣在旁邊笑出了聲,男臣也咳了聲,響起嗓音,“看來大家都不成,便是這壺口太小了。”
“哥哥,你這借口,怎麼能怪壺子呢,莫不是大家技藝不敏。”
男臣叫椿樹,女臣叫湫雨。
他們并不苛待桑苓,反而與她玩成一片,桑苓仿佛回到了瀾昆山與宜秋玩耍,她放下戒備,心思活躍了不少。
桑苓的目光時不時忍不住落在了她們腰間的符章,又及時抽回目光,拿起一支箭,重新站在壺前,單眼閉上,對準了壺口,随後用力一扔。
咚的一聲,箭身落銅壺。
椿樹與湫雨相相對望,轉瞬爆發驚呼聲。
比起銅壺旁邊灑落的箭,桑苓投中進壺裡的箭額外顯眼。
湫雨滿眼膜拜,“神女,可教我嗎?”
椿樹對妹妹這副膜拜的模樣無可奈何的搖了搖頭,他從花槽旁的冰水裡抱出一個寒瓜,勾起湫雨注意,“妹妹,我們和神女換個遊戲玩。”
椿樹将寒瓜切開,紅彤彤的果肉上是一顆顆黑籽,果肉裡帶沙,光看着便讓三人垂涎不已,更别提那清香的瓜味。
桑苓與湫雨眼睛蒙上了絲帶,原地轉了數個圈,她們看不清,隻能互相牽住彼此。
椿樹站在她們正對面,朝她們喊,“隻要你們抓到我,手裡的寒瓜便是你們的。”
桑苓聽聲辯位,湫雨乖乖的被她領着,忽然一陣風流從桑苓面前拂過,她的耳朵一動,判斷椿樹從她身邊經過,便帶着湫雨轉身。
“神女,你真厲害,這種遊戲,我每次都赢不了哥哥。”
伽昙出現時,椿樹懷裡正抱着兩瓣寒瓜,見魔尊出現,他連忙呆住,正要行禮,伽昙卻做了個手勢,指尖比在唇前,讓他噤聲。
椿樹一時間汗毛豎起,他看向妹妹,心思也揪起。
魔尊從未來過獸房後院,今怎麼會出現在這處地方。
他屏氣凝神,伽昙來到他身邊,向他伸手,椿樹領會,連忙給了他一瓤寒瓜,自己則退到一旁。
伽昙故意般走到桑苓身邊,惹得桑苓頻頻轉身伸手去抓拿,伽昙卻屢屢靈活脫身,直到他膩了,停下看桑苓。
他垂眼看桑苓,唇關抿成一條線。
桑苓此時滑稽不已,雙眼蒙住,一手牽着湫雨,一手在身前摸索。
她正納悶椿樹怎麼無影無蹤,稍有埋怨但又微微一笑,如有嗔怪道,“椿樹,你可得透露點你的位置,我和湫雨才能找到你。”
伽昙陰恻恻的揚唇笑,故意腳踩枯葉引出聲音。
他在生氣,這點小把戲吊起桑苓心思,偏偏她在自己眼前經日繃着一張臉。
難道,他還不如區區的摸瞎子遊戲。
桑苓因樹葉被踩碎的聲音,她确定了位置,要牽着湫雨過去。
湫雨卻被椿樹一把從身後牽走,椿樹捂着她的臉,給她解下眼前的絲帶,讓她看清到底是誰的在場。
椿樹慶幸自己捂住了湫雨的唇,湫雨看見桑苓兩手摸摸的往魔尊那摸去,吓得她哇的一聲,又被捂住。
椿樹湫雨急忙退到院子旁邊,魔尊給了他們一記眼神,他們連忙大氣都不敢發出的離開。
這一頭,桑苓往碎葉的地方摸去,手掌撞到一處堅實的胸膛。
“很好玩是嗎?”
這道幽寒如冰窟的聲音,桑苓的笑戛然的止在唇邊,不久,唇線平下。
桑苓的手掌,還停在他的胸腔,她正要垂下手,伽昙卻把她的手按在自己胸膛,堅碎的密密麻麻的戰衣黑鱗紮痛桑苓的掌心,她蜷上手。
“認出我了,是嗎。”
“魔尊。”她聲如蚊呐。
“呵。”伽昙愠怒的伸手一扯,将她蒙眼的絲帶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