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苓見椿樹湫雨不在,查看紙張内容,上面以金光逐字浮露,最後收在赢述的落款。
【神曆十五巳時,珩天出兵魔界,屆時定救你為首,這些時日還需與魔尊虛與委蛇,保重。】
這封信簡直是雪中送炭,神曆十五,便是五日後,日月交輝相映之時。
桑苓心中有望也陷入輕微的茫然,原來赢述沒放棄救她,這段時間或許是在救她思量策謀。
她将心流輸上信紙。
【魔尊對我看守嚴苛,若以自身難逃魔掌,那日趁魔界大亂,我将化形魔臣,與你們接應,位置,靈骨橋橋頭】
信紙上的字以金光合上,隐于紙上,桑苓稍微施法,信紙疊成紙鶴,輕快飛出,隐于空中。
之所以敢在信紙上答複這番話,是她這段免于伽昙欺負的時間裡,她趁椿樹湫雨不在,成功施法幻形,且次數多了,幻形定身的時間越發持久。
她成功化作湫雨的模樣,下巴尖尖,眉眼低順,連身形也匹配,甚至衣着都換了去。
這些都準備好了,她更加渴望那日的到來。
隻是,偶爾,她也會在平靜的日子裡,被湫雨那日最後說的簡單一句話卻反複萦繞在她心中。
“若不是你,它就熬不過今夜了。”
天地之大,她生平被疑問困住心頭。
她是神女,以自身之力為魔獸療傷,是否在助魔。
可不救的話,她忍心嗎?
這日,她在前院思量,途中,她往腰間摸了摸,卻發現本束在腰間的尋月薄玉竟然不見了!
這塊玉薄透晶瑩,這段時間一直挂在腰間裙盤,竟然不見了,她更不記得是何時弄丢的。
桑苓把在魔界去到的每個地方都想了遍,認為都有丢失的可能。
趁着夜色,她行在雅丹洲上,經過高挂的一盞盞明燈,路過隔着二十步便有一名駐守的魔臣,她都是面不改色,來到她能來到的地方——榕樹
風吹葉動,樹聲沙沙響,如同密集的下雨聲。
盡管當空明月,樹蔭下也是暗沉一片。
地面是凸露猙獰的粗壯樹根,桑苓在月光稀薄的樹下,視線變得模糊。
但她還是彎下腰,樹根間的縫隙沒有錯過,每一處細緻的查看,看是否能拾回尋月薄片。
樹根粗壯,她并不知道樹的背面,那日她坐立的位置,此時有一道利落的身影。
伽昙坐落樹根上,單手手腕撐在膝蓋上,目光眺望在與雅丹洲銜接的魂湖。
湖面波光粼粼卻呼嘯哀鳴,如啼哭聲。
直到腳步聲踩在枯葉上,引起他的警覺,借助腳步聲,他分辨是桑苓。
他神色變得沉佻警惕,面容冷肅,俊宇的眼目如雨後清寒的月光。
那日褚檎的勸說過後,他對桑苓的一舉一動都充耳不聞,放任她在獸房。
隻是,今夜是她主動來了。
這不更加印證了褚檎口中的陷阱。
他按兵不動,決定敵動,他再動。
“掉哪去了。”桑苓的喃喃自語引他留心。
似乎......桑苓在找什麼物品。
她會找什麼物品。
他也跟着沉思,追憶最後與桑苓接觸時,似乎還真有什麼物品落在了自己的靴邊上。
那時正在元神之境,花流飛來帶走桑苓,他攥起她的衣物起身時,輕微的撞感發生在他腳尖。
那會是她要找的物品嗎?
為了确認這個想法,伽昙伸出手,閉上眼施法,果然看見元神之境草坪上有一片薄玉,随後他定神,尋月薄片赫然出現在他掌中。
冰涼的觸感在他手中,他一眼便認出是赢述攜身随帶的赤金劍的配飾。
“你怎麼會在這裡?”聲音夾着不爽,竟是出自桑苓。
一時分神,他都沒留意桑苓繞過榕樹來到他眼前,回過神來,他連忙将尋月薄玉卧在掌中,出于昏暗,桑苓并未看清他手中之物。
伽昙站起身,身高立馬高出她一截,又因為站在樹根下,更比往常讓桑苓仰起頭看他。
他冷聲問,“這話該我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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