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望來到他身邊時,兩人腳下同時一空,掉進一個深坑。
坑裡鋪滿了柔軟的秋季稻草,厚厚一層,兩人結結實實的摔了進去,好在未有大傷。
謝忱起身時,沈望仍未起身,見她一動不動,估計是摔暈了去,他看向洞口,約莫二十尺,若憑借他的輕功,還是能上去的。
在他思索時,沈望稍微清醒,見自己和燕王摔進了農戶設的獸坑裡,她站起身,抓着泥牆想往上爬,這俨然徒勞無功。
“等他們發現我們。”謝忱發聲,沈望點頭,貼牆蹲坐,看向謝忱指尖的玉戒。
玉戒本來就是她的,如今由謝忱佩戴,她很難不去注意,
這玉戒比不上王宮的飾品來得珍貴,謝忱戴它的意圖,又是如何。
謝忱靈敏的察覺她的反應,特地亮了出來,“本王拾到的玉戒,可是好看。”
“燕王身份尊貴,不宜佩戴拾人之物。”沈望看向他,目光不再拘謹。
謝忱的救命之情,她已記入心中。
“是麼。”謝忱發覺她言外之意似在更想要回這枚玉戒,便問,“喜歡嗎?賞你。”
“奴婢謝過燕王殿下。”
本來就是我的。
沈望内心卻道。
騎虎難下,謝忱沒料到她的态度竟是這樣,如此一來便與他曾猜想月兒借助玉戒在他身上有所圖的想法相悖。
謝忱把玉戒摘下來抛給她,沈望沒有這個準頭,玉戒掉在枯草上,沈望拾起來,将脖頸的貝殼項鍊抽出來,将玉戒串進去。
這下的功夫,謝忱見玉戒與她的項鍊如此般配,才知曉這是月兒無心遺落的。
沈望将項鍊塞回衣物裡,謝忱回過神來,聽見地上有呼喚的聲音,定是那班人來尋他們兩人。
他看向沈望,“蒲慶禽獸不如,今後自覺離他遠點。”
“奴婢明白。”沈望站在柔軟的枯草裡,行了一禮,但沒站穩,輕輕往他身上倒去,謝忱順手扶住。
恰逢洞口有了幾道身影。
兩人仰頭看去。
沈望第一時間看向沈珺,“哥....”可還未完全脫口而出,她連忙看向楚如峥,“有勞楚将軍救助。”
*
回到客棧,天色已黑。
沈珺、楚如峥、謝忱三人回到自己的寝房,沈望趁機出門采買,在村口的攤販那,她用幾個碎銀換來三把可藏于腹中的匕首,用以防身。
一把配給自己,另外兩把配給丹兒和時芙,讓她們警惕蒲慶。
時芙見沈望衣衫沾有泥土,又見沈望不願意說來龍去脈,便大緻猜出了個大概。
夜深人靜時,客棧歸于甯靜,這座村莊歸于安甯,卻有不速之客打擾了衆人的歇息。
三位山賊從後院翻牆而入,計劃潛入客房,将财富一網打盡。
他們溜上樓,選了一間廂房為目标,而這間廂房,正是謝忱的。
三位山賊以為自己從不失手的戰績,會在這裡再一次得手,可謝忱在榻上從不深眠,一丁點風吹草動早已在門後蹲守。
山賊剛要蹑手蹑腳進房,謝忱當即出擊,親手擒賊,不忘通報,“有刺客。”
一時之間,這三字暴露了謝忱是何方神聖,走在最後的山賊立馬轉身就跑,在二樓走廊裡,在黑暗中不知跑向何處。
謝忱将兩名山賊踹開時,兩人已經不省人事時。
楚如峥已提劍趕來,沈珺提着一盞微弱的火燈趕來,貼身暗衛明秀則在暗處,按兵不動。
謝忱下令,“還有一位,給我搜!”
楚如峥的動作很快,和下屬敲開每一道房門,掌櫃全家都被驚醒,謝忱重新再明亮的燈下觀察兩位山賊,才确定這并非刺客,而是荒郊野嶺的賊子。
一輪迅速的排查,楚如峥連忙禀報,“其餘皆安全,除了一間寝房,正是燕王的貼身宮女,月兒。”
謝忱揚起眉毛,看向楚如峥忠誠的面色,他連忙跨出房門的門檻,走到了沈望的房門前。
一時之間,衆兵圍着沈望的房門,謝忱使了個眼色,楚如峥接旨辦事,敲動房門,沈珺站在人群外,走廊的邊上,擠着人群也要來到謝忱身邊,看着密實的房門,他心裡升起不好的念頭。
一門之隔,裡面仍無應答,楚如峥升起三個指頭,從三變為一時,他當即沖進去,身後的兩道兵流繞着謝忱進入寝房。
他們舉着火把,将不大的寝房一一細看,沈珺也邁進去,心急如焚,聲聲呼喚,“妹妹——”
房榻裡,空無一人。
忽然,客棧外傳來一聲夜莺的聲音,謝忱站在門口聽得一清二楚,這是暗衛明秀獨有的仿聲。
二話不說,他交代楚如峥,“等本王回來。”
他尋着夜莺的聲響,一路沿着溪流,在一處洞穴裡看到明秀,明秀正坐在一塊石頭上,靜靜的看着洞裡的一潭死水。
明秀身邊,沈望伏了過去,嘴裡還有一塊髒布堵住了嘴。
這位貼身暗衛,面容清秀且瘦,身姿靈敏。
見謝忱已來,他連忙禀告,“主子,方才賊子進了她的房間,将她從窗邊劫走,方才我救回了她,那賊子已處理掉,如今,她應是被吓暈了。”
謝忱颔首,難怪聞得他身上的血腥味。
“明秀,你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