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明白,主子....”明秀提醒道,“她身上,有把刀,主子要提防。”
明秀的步伐遠去,幽暗的山洞裡,謝忱走近沈望,将她嘴裡的髒布抽開,也是這個舉止,碰醒了沈望。
沈望卻不再用提防的眼神看他。
方才被山賊擄走,她确實慌亂不已,過程中她記得有人來救她,再後來,便是眼前人。
救她的人,定是謝忱的人。
“這把刀,你怎麼解釋。”
從拿走嘴裡的布時,謝忱已從她腰間抽出了那把小刀。
“防人。”沈望堅毅的看向他,“防蒲慶”
謝忱卻不再懷疑,把刀丢回給她腳邊。
初次談起蒲慶,她的眸中是恐懼,如今是....無畏。
謝忱不得不承認,一夜之間,月兒變了。
忽然,山洞外傳來一道雷劈,緊接,洞外刮起了一陣妖風,夜間風塵滾滾,忽然,黑夜落下了成千上萬如針似的雨滴。
一場意外的冬雨阻止了他們回去的步伐。
謝忱站在洞邊,腰身挺拔。
沈望凝望這座腰身的主人,一言不發。
......
整整半個時辰,這場雨未有停歇。
謝忱早已回到洞裡,尋了一處略微平坦的岩石,躺了上去。
合眸前,他趁着洞外熹微的月色,看向沈望的輪廓。
他知道沈望是聰明人,四下的處境,更不必擔心沈望對他的威脅。
沈望窩在洞口,閉上沉重的眼睑。
兩顆謹慎的心,詭異的在這個冬夜裡,無條件相信對方。
清晨。
謝忱更敏感的察覺光照的變化,他走到沈望身邊。
沈望仍未覺醒,謝忱見她匍在一塊石頭上,翹起的長睫如琴弦,随着長睫的主人微微擰起眉毛,有蘇醒之象,謝忱連忙往前走。
可洞口的沈望并未有問候,謝忱回首,見她隻是松動了筋骨,仍然睡得昏昏沉沉的。
他本不想理,獨自離去,昨日他出手相助時她連忙躲到自己身後的那一幕卻揮之不去。
謝忱環顧了四周,這塊山竹林有村民經過,對沈望這般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而言,一旦遇到危險,是無力逃脫的。
他松開鞶帶縛起的劍,提劍在她肩膀拍了拍。
劍身沉重,沈望陡然一醒,憑着本能第一時間看向謝忱。
相視間,彼上此下,爾後,相互錯開。
回客棧的路上,沈望提議,“不如燕王先回,奴婢片刻再歸。”
謝忱仿佛知道她心中所想,不屑道,“多此一舉。”
言簡意赅,沈望微微一囧。
倒也實話,兩人同時失蹤,一同歸來不足為提,若是分開而行,倒是刻意。
客棧裡,楚如峥朝謝忱禀告,又透露了一番關懷,蒲慶倒是打量着沈望,沈望被盯得不舒服,往一旁退去,擡眸對上沈珺的目光,她連忙搖頭,将沈珺眉間的擔憂搖散。
昨夜一場大雨,今日倒是天晴。
一群人又在趕路。
前往金國的路上,衆人心思萬千。
謝忱的駿馬走在隊伍的中間,沈望牽着馬繩。
這支隊伍走在窄小的山路,既要提防附近的山賊,又要走得尤為小心,謹慎山體一側的陡坡。
路上是枯枝覆地,着實難行。
突然,蒲慶的良駒不幸踩到了村民丢放的獸甲,整頭馬連忙仰起,蒲慶在馬身上驚叫,馬蹄上,一個碩大的獸甲的甲齒卡入馬蹄裡,血流不止。
這頭良駒疼的仰起後往前撞。
這一撞得發狠,謝忱的馬匹受驚,揚起馬蹄亂蹬,沈望不幸抗了馬蹄的蹬擊,身體失去了平衡,即将要滾到山下的陡坡,慌亂中她發出了一聲驚恐的叫聲。
所有人都還未得及看向她,謝忱眼疾手快的将她順勢一拉,但短暫的判斷裡,他知道是拉不住的,隻會跟着月兒一起滾下陡坡。
沈望也在慌亂中看向謝忱,從他動作裡知道了他的動作,但她連忙想把他推回去,免讓這場事故多了一人受傷。
謝忱察覺她的意圖,下定決心的拽住她的手腕,可沈望已經失去平衡,往身旁的陡坡滾落,謝忱連忙抱緊她,兩人同時滾落。
“燕王——”
楚如峥的呐喊與衆人的驚叫聲徒勞無功。
謝忱抱着沈望,雙雙滾落,消失在衆人的視線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