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始也許會有許多許多的不得已，但是隻要嘗過容貌帶來的好處。

第二次、第三次……甚至之後很多很多次，就變成一種執念。

想要變得更美、再美一點、更美一點！

我想要比她的眼睛更好看！

那個鼻子很挺，我也要！

我要那個微笑唇，因為他們都有！

臉再小一點就好了！

高顱頂才是美貌的基礎！

精靈耳能顯臉小！

顴骨低才能讓面部的平整度更高！

直到有一天，自己在夢中醒來，都認不出鏡中人是誰？鏡中人有着出衆的相貌，又熟悉，又陌生。

她們終于成為了另一個人，像是工廠标準化制造出來的人偶，一模一樣的臉，甚至一模一樣的性情。

但是那怕是這樣虛假的美貌，也依舊不持久，不是原裝的就會有期限，改造很容易，修補卻并不是一項簡單的工作。

曾經擁有的一切可能會失去，能做的隻能不斷的加大籌碼留住它。

要麼像柳小姐那樣徹底獻出靈魂，欺騙更多的人來這裡。

要麼像劉女士那樣，徹底失去美麗的容貌，背負着人不人鬼不鬼的臉活着，卻還是不死心，想要找到别的辦法。

可是就像【美夢成真的梳妝台】說的那樣，力量懸殊又如何抗争，更别說普通人對上危險級怪談。

最後的最後，劉女士永遠的沉睡在手術台上，因為她沒有辦法成為它們想要的【鏡花水月】。

實驗失敗向來也隻有一個下場，那就是死亡。

冰冷的器材在身體裡動作，那樣東西被放進沈鸢柊的身體裡。

夢境結束，沈鸢柊看着窗外的洪水，一反常态的沉默。

是的，從那天手術結束，沈鸢柊再沒有說過一句話，每天隻是安靜的坐在那裡，安靜的看着窗外。

司丹倒是每天頗為耐心的送飯給沈鸢柊。

隻是很可惜除了餐盤上的那杯水，其他東西怎麼被送進去，就會原封不動的被端出來。

雖然之前需要和沈鸢柊互相試探，但是這樣完全沒有生機，徹底淪為工具的樣子......

沈鸢柊也不知道司丹到底想到了什麼，莫名其妙的的就站在一邊自顧自的發抖。

隻不過這房間裡的溫度也不算低，難不成是自己僞裝的樣子吓到他了？

心裡素質這麼差的嗎？

不過，沈鸢柊按着心髒的位置，那是不屬于這個世界的力量，它可以用于毀滅，也可以做點别的什麼。

這場戲終于演到了高潮的時候，“啪”的一聲，雨點砸落在玻璃窗上，雨水終于落了下來。

就在這個時候，門突然被人推開，一個渾身濕透的人出現在沈鸢柊躺着的房間裡，那雙眼睛滿是紅血絲。

“擦擦頭上的水吧，小心着涼。”

沈鸢柊把毛巾遞過去，明澤安沒有接過來，甚至連頭都沒有擡。

“啪！”

沈鸢柊想要給他擦的時候，明澤安揮開沈鸢柊的手。

“說到底，你幫所有人想了後路，那你呢？是不是他死了你就要殉葬！”

沈鸢柊捏着毛巾，還是把毛巾覆在明澤安的頭頂，耐心的擦拭起來。

地闆上有水漬一點一點的暈開，沈鸢柊裝作什麼也沒有看見。

直到明澤安的頭發不再滴水的時候，明澤安低低的問了一句：“難道别人就不可以嗎？”

窗外突然響起雷聲，掩蓋掉明澤安的後半句，沈鸢柊也松了一口氣。

“好了，頭發擦幹了，你現在不是小孩子了，之後不要這麼任性，會讓愛你的人不放心的。”

沈鸢柊把毛巾疊起來，手上的毛巾像是帶着電，趕緊放回原位才好。

眼前的明澤安不再是當年那個孩子，他長成了一個大人，一個男人。

那些自己本以為是雛鳥依賴的姐弟情，終究悄悄的生長蔓延，變成另一種更為深重的情感。

可是那份情感自己根本給不了回應，自己也從來都沒有想過。

說的更殘忍一點，它是一種困擾，自己也根本不想要。

甚至對于沈鸢柊來說，她很感謝那聲恰到好處的雷聲，自己不用再去回複。

“為什麼不可以是我呢？”

因為感情哪有道理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