選哪一家,都不是切斯特喜歡的專業。自己其實特别想申請的,是隔壁三米舒諾市的多媒介視覺設計專業。切斯特早就聽說,那家大學的學費不是很高,因此吸引了很多藝術方面興趣濃厚的高中生,一起拼湊着住在公寓裡,一起創作,一起參展。每個月的跳蚤市場和各類文化節上,還可以擺攤賣自己的作品和收藏。
這才是切斯特向往的大學生活啊。
可就算這麼低廉的學費,切斯特如果違逆了喬弗裡*朗格拉布的意思,自己也是承擔不起的。朗格拉布家的人,如果出去申請助學貸款或者是獎學金,隻會被其他更需要這筆錢的申請者以及他們的家人唾罵——富可敵國的家庭,還要占用這種公衆資源,難道不是一種羞恥嗎?他們朗格拉布家每年交的稅款,都是普通模拟市民年薪的無數倍,甚至可能是鎮子上許多人全部的存款總和了。
忽然,一陣不知何處來的風刮了一個大旋,直接将切斯特手中兩個信封中的一個忽然吹飛,眼看着就要落入前院的噴泉池子裡。切斯特心中一慌,本能地看了一眼手中剩下的那封錄取信。
是木漏隙光山大學政治系。
不,不對。
切斯特心頭一緊,失魂落魄地就追了出去。
直到失去的一瞬間,切斯特才知道自己心底真正的向往是什麼。難怪馬爾科姆曾經跟切斯特講過,抛硬币這件事本身并不能幫一個人做任何決定——往往是硬币飛入空中的一瞬間,人的心裡和潛意識裡最希望出現的結果,才會真正顯現出這個人的本心。
虎鲸灣大學,才是切斯特的本心。
那是強尼*西翠當年“抛妻棄子”後“消失無蹤”的地方。每一場歡笑,每一筆打賞,都紙醉金迷地給想要尋求解脫的強尼一個逃避之地。
“你知道,你永遠可以回來,什麼時候都可以。”當年邀請強尼*西翠去駐唱表演的女老闆,在強尼*西翠完成有限合約後重新回柳溪鎮的時候,曾經在短信裡這樣許諾。
雖然小夏和強尼婚後關系還不錯,也沒有什麼很大的争端,但這條短信被小夏看到的時候,還是在她心裡引發了不小的波瀾。也正因為此,她更加賣力地教養切斯特和瑪麗爾——“寶貝,不要惹爸爸生氣,好嗎。爸爸是一個小有名氣的人,很多人都很喜歡他,很尊敬他。我們是一家人,既然不是大事,就不要鬧得這麼不愉快,好嗎?”
直到大火後,系統将強尼和小夏模拟人背包裡的遺物自動轉交給切斯特的時候,切斯特才在強尼的手機截圖裡看到了這條短信。
自從步入婚姻和家庭,強尼就再也沒有和那個女老闆有任何聯系了,連短信對話本身和手機号碼都已經徹底删去。可這張截圖,被強尼打了星,收藏在圖片文件夾裡。
背負着想要一探究竟的心情,切斯特在錄取通知書飄進噴泉池子之前的幾秒内,成功跳起來截獲了它——拿出手機掃了二維碼,切斯特用自己朗格拉布家配發的信用卡,交付了虎鲸灣大學商學院的定金。
“老爺,切斯特少爺同意入學了。下周就去虎鲸灣大學報到。”管家在樓上的傭人房窗口往院子裡看,随手編輯并發出了這條短信。
喬弗裡舒了一口氣,回頭看了看哭到睡着的瓦倫蒂娜*門德斯,将被角往她的肩頭掖了掖——瓦倫蒂娜這個女人,雖然沒有已故前妻南希*杜旁那麼堅強,但她楚楚可憐的樣子,十幾年來一直印在喬弗裡的心裡。或許相對一個跟自己勢均力敵,充滿秘密的女強人,還是這種柔弱而需要拯救的女人,更對自己的胃口。至于家庭醫生那個傻蛋,要不是他口風還算緊,自己早就把他炒了,用封口協議把他以後作妖的路全部堵死。
有的人,即使不完美,有瑕疵,但用得順手,放在身邊舒心,就有他們存在的價值和意義。
現在這個人生階段的喬弗裡*朗格拉布,也早就不是眼睛裡揉不得沙子的那個年少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