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允雪沒有糾結，很快決定租下來。租約最短半年，她采用了交納保證金和月租的方式。将合同閱讀一遍後，她就交了錢，拿到鑰匙。連田柾國都有些驚訝她的爽快，但想到也許是出于對他的信任，他就止不住地開心。

看合同時，朋友将他叫到一旁，搭着他的肩，小聲問：“女朋友？”

“不是，不是。”田柾國慌忙否認，但嘴角翹起，“就是朋友，哥。”

男人暧昧地笑着，但沒戳破。“什麼時候有空，一起喝幾杯。”

約定之後，房東離開，留下田柾國幫宋允雪将車上的行李運上樓。不大的客廳裡堆放着好些紙箱，宋允雪坐在沙發，在手機上挑選生活用品，讓當日快遞送上門。剛下好單，田柾國提着一袋子易拉罐回來。

“我就不喝酒了，”田柾國喀拉一聲打開飲料，舉過去，莫名其妙地笑了笑，“不知道這樣說對不對——恭喜怒那搬家。”他還是說。

宋允雪笑起來，跟他碰了碰鋁罐，汽水裡冒出氣泡逃逸的滋啦滋啦聲，窗戶大開，無需空調也涼爽。

田柾國與她并排坐着，身體隔開一隻攤開手掌的距離。他屢次偷瞄過去，目光落在她露出來半截的腳腕上。看不清有沒有紅腫。他低垂着眼睑，好久才開口：“現在痛嗎？”

宋允雪跟着他視線望去，意識到問的是腳踝。她向前俯身，拉了拉褲管，露出小半截小腿，伸出手指按了按扭傷的地方。将垂落的頭發挽到耳後，她說：“比之前好些，養幾天就好了。”

“我還買了藥膏，”田柾國伸手探進塑料袋，掏出一管軟膏，“先塗上吧。”

他這麼說着，卻将右手擱在膝邊，沒有遞過去的意思。

宋允雪側過頭，從下而上看他一眼。過了一秒，她直起腰，向後退了退，随即提起右腿，将小腿擱在他的左膝上。

田柾國扭了扭身，朝着她的方向，同時伸手抓住她的小腿，固定在他膝上。

他将面前的褲腳向上卷了卷，直到完整露出腳腕。打開藥膏，擠出合适劑量，他左手小心地托起她小腿末段，用右手掌覆蓋上去，輕輕按壓。

“是這裡嗎？”

“嗯。”宋允雪昂着下巴，發出聲音。

允雪全程盯着他，田柾國知道，但他有些不敢擡頭，裝作全神貫注地揉搓着傷處。他的左手手指下，能感受到她堅實的骨骼和肌腱，線條流暢而優美。而她露出來的皮膚上有種瑩潤的光澤，觸感溫暖又細膩。他的右手心不斷摩擦着，逐漸升溫、發燙，熱量不滿足于聚集在掌下，一路奔竄至身體各處。

宋允雪将上半身向前疊，靠近他的臉。“熱麼？”她盯着田柾國鼻尖，那裡似乎滲出了一層細細的薄汗。

田柾國的手掌頓住，眼珠一移，慌不擇路地撞上她的眼睛——裡面閃着一種天真卻惡劣的笑意。他一下松開她的腿，眼睛飛快眨動，向前望着，故作鎮定地說：“啊，有點。”

宋允雪抿唇笑着，将右腿放下，找到空調遙控。田柾國扭頭看看地闆上的紙箱，說要幫她收拾好。宋允雪也沒客氣，她現在腳上帶傷，确實不方便搬運重物。又過了一個多小時，太陽開始沉入天際線，他們終于聯手将這裡整理好。

網上購買的東西也都送到了，被一一擺到該待的地方。田柾國叉着腰，環顧開始有了生活氣息的公寓。不錯，她能在這裡好好生活。手機一響，打斷了在他腦子裡發散的溫馨聯想。

看着低頭查看手機的田柾國，宋允雪說：“忙了大半天，有事就先走吧。辛苦了，柾國，謝謝你。”

田柾國收起手機，頭擡起又低下，一時想不出留下的理由。“那我走了。”他不太甘心地說，腳步慢慢後挪。“好好休息，”他摸着門把手說，擔心地瞄了一眼她的腳踝，又回到她臉上，“有什麼事随時聯系我。”

“好的。”宋允雪很快說，慢慢走到門邊，“過幾天，等傷養好了，請你吃飯。”

田柾國背對着她，偷偷揚起笑容。“我可記住了。”他動作潇灑地拉開門，邁出去，但又很快回過身。

“怒那，沒什麼事也可以找我的。”他直視着她說。

宋允雪倚在門邊，莞爾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