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柾國覺得自己應該警覺一點。他剛剛碰到闵玧其，不，不算恰好碰上——玧其哥開完會，跑到他和制作人這裡，應該是有意的。

他在給制作人聽自作曲。闵玧其也聽了。“感覺抓得很好。”玧其哥稱贊着，眼神屢次掃過他的臉。

一看就知道這哥有話要問，結合昨天的電話，田柾國迅速結束與制作人的會面。“柾國啊，昨天你在哪裡？”出門前，還是讓闵玧其問出口了。

“在附近啊，”田柾國裝傻，“哥不是問過嗎。不說了，我要去看碩珍哥。”他以最快速度溜出走廊。智旻之前也發了消息，他更不打算回——智旻也許比玧其哥更難纏呢。

金碩珍在公司裡拍攝，下周就發單曲了，最近基本不回宿舍，看到弟弟探班，高興地過來與他擊掌。“結束了嗎？”田柾國笑着問。

“快了快了。”金碩珍搭上他的肩，“待會去吃飯嗎？”

“啊，”田柾國有點遺憾，“下次吧，哥。我還有事。”

金碩珍定眼看看弟弟的臉。“你今天看上去很開心啊，柾國。”他開玩笑似地說。

“哪有！”田柾國聲音揚起，“感覺很久沒見到哥了，當然會開心。”

沒揭穿前言不搭後語的他，金碩珍跟他再聊了幾句，就去進行最後的補拍。田柾國從錄影棚出來，按下電梯。

他進入的電梯門剛關上，旁邊就打開。樸智旻走出來，問第一個見到的工作人員：“哥，柾國來了嗎？”

“柾國剛走，”從書寫闆上擡頭的員工說，頭向電梯顯示屏一擺，“看，剛下樓。”

看着不斷下降的數字，樸智旻連忙按開剛剛自己坐過的電梯。柾國這就走了？應該是去停車場吧。

果然，地下停車場裡，樸智旻眼見一輛熟悉的車緩慢駛過車道。他連忙打開車鎖，跳入自己的駕駛座，飛快發動車子。好家夥，不回消息，這弟弟搞什麼？

來到外面的道路，樸智旻遠遠看見田柾國的車。他踩下油門跟上，發現弟弟沒有走在去宿舍的路上，還突然拐了個彎。他疑惑地轉入路口，而前面的車開始靠邊，最後停在路旁。

樸智旻放棄按喇叭引起柾國注意的念頭，在車裡左右張望。從那輛車下來的是田柾國沒錯，雖然包得嚴嚴實實，但他一眼認出。田柾國在這裡幹嘛？

“客人，這是你預定的花，祝你今日幸福。”花店員工将花束遞過來，田柾國接過，道完謝就走。他将花輕輕放在副駕座，才拿起手機問：“怒那，我現在過去可以嗎？”

不等提示音響起，田柾國就發動車子，往公寓開去。一路哼着歌，他手指在方向盤上悠閑地打着拍子，轉入接近公寓樓下的路。不經意向後視鏡瞥了一眼，田柾國剛移開目光，又難以置信地将眼睛轉回去。

他後面是輛車身印着廣告的面包車，面包車後方，那輛無比眼熟、看不清車牌、可他應該不會認錯——智旻哥的車？

田柾國緊張起來，從座椅上坐直，試探性打了轉向燈變道。他故意沒走正确的路，轉彎轉到一半，就看到面包車後竄出那輛熟悉的車，也要變道左轉。

他嘴角出現一個明了又不屑的笑，猛地踩下油門。

樸智旻慢悠悠地左轉完，才發現田柾國的車已經無蹤無影。

瞧見弟弟從花店裡拿着花出來，樸智旻原本想興師問罪的心都演變成強烈的懷疑。柾國的行為太古怪，會跟允雪有關嗎？他忍不住開車跟上。可是此刻，跟丢了？還是被發現了？本來就覺得這做法不光彩，現在倒好，無論哪一種情況，都讓他更覺得丢人了。

确認身後沒有任何尾巴，田柾國愉快地停車，抄起花束進入公寓樓下。允雪剛剛回複了，兩個字：“可以。”電梯上升停止，他帶着些興奮，用指節叩響公寓門。

門一開，宋允雪眼中率先映入一束花：白色芍藥被奶油色郁金香簇擁着，中間夾着幾朵淡紫劍蘭，風鈴花在頂上顫動，還有雪霜一樣的絡新婦作為點綴。

花束搖晃兩下，降下來，露出田柾國燦爛的笑臉。

“這麼快？”宋允雪眼裡染上笑意。

“不快。”田柾國将花束送到她懷裡，看她捧起一嗅。無論她同不同意，他也想來的。

宋允雪舉着花在廳裡搜尋什麼，沒有掩飾好心情。雖然今天她一直在創作，但被花這樣美好的東西打斷，是可以忍受的。“沒有花瓶，”她彎腰拿出杯子，“就插在杯裡吧。”

将花束的絲帶散開，宋允雪修剪枝莖，将花枝一一放入餐桌上加了水的廣口玻璃杯。田柾國坐在沙發邊，看她耐心又果斷的動作，直到她最後調整了花朵的位置。

“哇，重新擺得更好看了。”田柾國站起來，奇異地盯着造型完全不一樣的花束。宋允雪滿足地笑起來，說：“謝謝你的花。”

田柾國意識到自己嘴咧得太開，忙低下頭。“今天腳踝還疼嗎？”他問。

“好多了，正常走路看不出來。”宋允雪回答，順便走了兩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