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後來有一道焦灼的聲音,破開了他混沌的意識。
他聽到姜徊酌喊“言臻,我在這裡,别怕”。
手中的力氣瞬間就松了。
姜徊酌走向他時,丁鵬看到門口圍過來一些人,立刻大叫道:“姜徊酌,你的員工勾引我不成,竟然還要把我打成這樣子,我要報警,要把你們送到牢裡去!”
話喊完,他的颌骨一陣劇痛。
姜徊酌反手打在他臉上,沒給他坐倒在地的機會,直接拎着他的領帶将他提起,眼中兇戾盡顯:“要進監獄的是你!”
楚子曈從手機裡看到自家表哥這個樣子,不禁咽了口唾沫,停了錄像。
“姜徊酌,”丁鵬的聲音突然就低了,用隻有他們兩個人能聽到的音量說道:“我們公司2萬頭母豬,自繁自養,你知道的,我和你合作,我們簽5年的合同行不行……”
“我他媽管你有多少頭豬!”
姜徊酌用力将他摔到地上,轉身看到林或正伏在床前。
林或要拿開言臻手裡的熱水壺,輕聲說着:“言臻,我帶你離開這裡,你先把這個松了。”
言臻緊蹙着眉,又恢複到攥死的動作,一點也不肯松。
林或見拿不出來,便要上手去抱言臻,還沒碰到他人,先聽到極微弱的一聲:“别碰我。”
這人手裡的熱水壺抖着,似乎随時有可能朝自己砸過來。
林或的手在半空僵滞,幾秒後,他站直了,退到一邊。
他看着姜徊酌,什麼都沒說。
姜徊酌穩了下心神,走到床邊,聲音和周身散發出來的低氣壓全然不符。
“言臻,沒事了。”他說。
什麼東西砸到了地毯上,發出沉悶的一聲。外面的人探身進來看,是一個熱水壺。
言臻的手心驟然空落,他有些想回句話,沒呢喃出口,頭上被蒙過來一片黑。
姜徊酌脫下西裝外套遮在他頭上,伸手将人抱了起來。
酒店裡人來人往,去趟大廳能遇到不少同事和同行。
為了避免不實的猜測和傳言,他抱着人回了房間。
剛将人平穩地放在床上,外套被拿開,言臻低語:“姜博士…麻煩你了……”
姜徊酌凝眉注視着他,不知道該有什麼樣的反應。
他不希望言臻在生病難受的時候、在意識不清的時候,還要繃緊那根弦。他希望言臻能自由地說出不舒服,能将真實情緒表現出來。
而不是一次次地告訴他“累,但還行”“我還好,我睡一會兒就好”“姜博士,麻煩你了”。
看了人許久,他走到門邊,打通了電話。
“喂,姜博士好,有何貴幹?”那邊調笑道。
“方晁,幫個忙,地址給你發過去了,來一趟。”姜徊酌壓低聲音說道。
“怎麼個事兒啊我看看,呦,酒店裡啊,不是我說,平時約你一次難得很,你現在主動找我了,還約個酒店?”
“來了再和你細說,”姜徊酌道,“你先過來,我很着急。”
“得嘞,難為您主動找我一次,台球暫停,”方晁和幾個同伴招手示意,拿上外套出去了。
上車後他看着地址,問:“正常出診?”
姜徊酌皺眉:“好像被下了迷.藥。”
“嘶,”方晁也沒多問,說:“知道了。”
挂斷電話後,姜徊酌用溫水浸濕了兩條毛巾,擦拭着言臻的臉頰和脖頸。
擦着擦着,他發現這人愈發不對勁。
最初隻是臉色顯紅,可這抹紅迅速蔓延到耳邊、側頸、寬松的工服裡面。
言臻開始小幅度地亂蹭,蓋到上身的被子也被蹭成一團,甩在旁邊。
姜徊酌不明所以,看到他的上衣撩起一些,露出腹部,便伸手給他拽了下來。
手指碰到這人身體時,兩人皆是一顫。
姜徊酌意識到自己手指觸到的位置太燙了,言臻則是不受控制地想去抓那人的手指,想……
更重的觸碰。
知曉了這人不對勁的來源,姜徊酌喉結滑動一圈,拿起毛巾回到洗手間,用涼水浸透。
涼透的毛巾蓋在言臻額頭上,沒起到一點兒作用。
姜徊酌坐在床邊,皺着眉給方晁發了條語音。
那邊很快回了過來,也是語音,前幾秒是空白:[……拿少了,多等我會兒,我回去再拿趟東西。]
姜徊酌:[要對人體傷害降低到最小。]
方晁:[這你放心。]
手機剛放下,言臻的手就纏了過來。
姜徊酌不舍得推開他,也不能任由他這樣。
他握住這兩隻作亂的手,言臻含混在喘.息聲中的話響起:“好熱……”
言臻出了滿身的汗,姜徊酌一手抓着他,一手擦着他的脖頸。
随後又将人扶起,以相擁的姿勢錯開一些位置,給他散後背的熱。
言臻後背一片濕滑,喘.息聲越來越重。帶着涼意的毛巾剛貼上後背,他渾身無力,徑直撲開那點距離,埋在了姜徊酌側頸。
與此同時,姜徊酌耳邊聽到一聲輕哼。
他無法言語,也不能和神志不清的人計較。匆匆擦過後背要離開,推開人的動作猛然止住——
言臻炙燙的呼吸噴灑在他側頸敏感的皮膚上,伴随着一下又一下地輕吮。
他的心瘋跳。
某些心思被生生按捺住,手裡的毛巾不知掉在了哪裡,姜徊酌從後面扣緊言臻的肩膀,拉開一些距離,嗓音又低又無奈:“再忍忍,醫生馬上到。明天應該不會記得吧,不然你得多後悔。”
言臻不知道他在說什麼,半睜的視線裡什麼都看不太清。
他辨認了會兒,倏地湊近,咬在了姜徊酌下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