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臻深陷在輕軟的被子裡,額邊還有些許殘存的汗珠。
姜徊酌俯身給他蹭去,起身時聽到身後調笑的聲音。
“要我說,你這不對勁啊,”方晁道。
沒聽到回聲,方晁繼續道:“你什麼時候肯……”
“小點聲音,”姜徊酌頭也不回。
方晁:“???”
不是。
這人打完針後睡着了啊!别說自己出聲說句話了,就是他倆在這打一架床上這人都不帶醒來的。
姜徊酌究竟讓小點聲音個什麼東西?!
雖然在心裡吐槽了幾句,方晁還是老老實實走到了門邊。
沒一會兒,姜徊酌也走了過來。
“你剛才彎腰又幹嘛了?”方晁問,“他沒事了已經,睡一覺就好了。”
姜徊酌眉心始終擰着,聽到方晁這位醫生的話也沒緩解,說:“他看起來還是很難受,眉頭一直皺着。”
方晁吞咽一口空氣:“先管管你吧大博士,我看你的眉頭皺得更厲害。”
話說完,這位大博士眉心照舊,也沒回答自己。
頓了頓,方晁語氣正經了些,問:“他是怎麼回事?”
“一家養豬公司的合夥人,耍了些陰招。”
“人呢?”
“被送到警局了。”
“好,他手裡有禁用藥,需要的話我給你開個證明。”
“沒事,公司的人已經找到了喝一半的酒,還有斷了的針管。”
方晁咂舌:“這都能找到?”
姜徊酌也是在方晁來的時候收到的消息,漆京京發來的。
[姜博士,我在花園的草地裡找到了一截針管。]
[垃圾桶裡有半罐酒。]
[都收起來了,需要你随時找我。]
[焯了,這針管這麼粗,丁鵬是什麼狗東西。]
消息間有個間隔,姜徊酌要回複時,對面發來了新的消息。
[姜博士,你放心,隻有我自己,别人誰都不知道。]
“嗯,”姜徊酌說,“麻煩你跑這一趟了。”
“诶不是,”方晁連忙道,“這就趕我走了?會不會太快了點兒。咱倆都三個多月沒見了吧,好不容易見一次,你一句話也沒和我說呢。”
“我記得,一直在和你說話。”
方晁聽着姜徊酌略顯認真的陳述,有那麼點兒想啐一口。
“除了問我床上那個男生,别的你和我說什麼了?”
姜徊酌看了他一眼,方晁這才注意到他布滿血絲的眼眶。
按理說事情發生到現在也不過幾個小時,他卻比熬了整宿夜的人看起來還要疲憊。
也可能,并不是疲憊。
而是緊張和擔心。
可這樣的姜徊酌,任憑相識十幾年,他也是第一次見。
别開眼輕咳一聲,方晁問:“你很喜歡他?”
姜徊酌嗓音低沉:“嗯。”
“好,”方晁多少能理解他現在的心情,也不打算再繼續留在這裡了,“我先回了,有事情你再找我。”
“謝謝,”姜徊酌走向門口。
方晁:“……不謝。”
理解歸理解,但這個給自己開門的動作真的不會太快?
“下次請你吃飯,”姜徊酌把他送到電梯,下意識地又看了眼房間,“這次就不留了。”
“沒事,你去守着他吧,”方晁走進電梯。
在姜徊酌轉身要走時,方晁突然叫住了他。
“嗯?”姜徊酌轉頭。
“我沒來的時候,你們沒發生什麼吧?”
姜徊酌不語。
電梯門緩緩關上,彼此視線中的身影也将被遮擋。
方晁盯着姜徊酌的脖頸,笑道:“沒什麼,就是你的脖子太紅了,剛來時我還以為你也被下.藥了。”
梯門徹底閉合,方晁撂下話走得輕松。
原地,姜徊酌駐足。
良久,他緩緩擡手,指尖蹭了下自己的嘴唇。
月有盈虧,常挂夜間的天空。
再一次給言臻擦去汗水後,姜徊酌站在窗邊,看到虧成淺淺一彎的月亮。
手機震動了下,他拿出來看,是楚姚發來的消息。
[兒子,端午節了,今天記得吃個粽子。]
他打字回:[記得了,謝謝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