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可能?哪怕在他最下流的夢境裡,也沒有出現過這樣的景象。
關于牝雲蛇那點兒流言,突然成了真了。
雌雄共體……風流成性……情熱時狂湧而出的牝雲泉……與精壯男子群起媾和,榨空後便抛在一邊,任由洞穴裡堆滿骷髅……甚至會不斷産下蛇卵,卻毫無憐愛之意,任由它們被情夫搗碎……凡此恐怖而妖異的傳聞,籠罩在謝泓衣身上,足可令他呼吸驟停!
單烽頰側被齒關生生頂起了一塊。
謝泓衣感受到他目光可怕的力度,掙紮着從被衾間擡起頭來,喘息數息後,卻被體修單手鉗握住了。
深海中負痛含沙的珠蚌,一寸寸展開了隐秘的蚌肉。
那片皮膚上已沁出驚人的血色來,被迫生受着越來越粗暴的摳挖。
謝泓衣齒關緊咬間,整片側臉都被冷汗打濕了,蒼白得幾乎要消融在滿殿绯光裡。
滾燙的喘息,一陣陣噴在謝泓衣胸口。
若單烽此刻還有一點兒神智,便能看清他那一瞬間惡心欲吐的神情。
在喚出“烽夜”兩個字以後,謝泓衣便神情迷蒙起來,說是任人施為也不為過。
牝雲蛇丹的藥性飛快擴散。
謝泓衣殘存的依賴,徹底被恐懼取代,終于,在越來越清晰的悶哼聲中,用力一蹬,雙腿化作數丈長的瑩白蟒尾,從單烽懷裡掙了出來,在殿中翻湧狂舞。
可即便如此,體修鐵鑄一般的兩指,依舊深深釘在鱗片間,手腕一擰!
那鱗片猛地倒豎起來,謝泓衣整個人幾乎被攔腰折斷,生生地撞入單烽懷中,雙臂和尾巴尖一起牢牢抱住體修的後背,十道淡紅抓痕攫着對方,共同墜入濕透的軟綢深處。
蛇尾消散,謝泓衣不再清明的眼睛看着他,睫毛還是濕的,桃花瘴氣一般。
“是你麼?”
單烽聽到他極輕的聲音,觸在耳邊。
那一瞬間,單烽的心已化作了鐵水,恨不得如春蠶一般,縱身成繭,把眼前人融化在懷中。
——原來你這般想我啊。
單烽嘴角一翹,深深地親了親謝泓衣濕透的黑發。
不需要任何回答,隻需要……
滿地的樂極符,迸發出燃燒到極緻的赤紅色,樂極二字化為焦炭,剩下的兩個篆字則發出不祥的黑光。
樂極——生悲!
薛雲一把将鏡座倒扣在桌上,鬓發也如燃燒一般翻湧。
他的嘴唇深深咧向兩頰,面孔肌肉無處不在抽搐。接下來要發生的事情,讓他胸腔如同撕裂一般,卻又翻湧着報複的快意。
一想到單烽看見自己那些好徒弟們魚貫而入的樣子——
他終于忍不住,無聲地狂笑起來。
那笑還頗為克制,很快就消散了。
還不夠。眼看姓單的吃着斷頭飯,他又怎能不再送一程?
薛雲全不顧識海中白術的驚慌呼喚,隻将窗戶一推,躍了出去。
另一頭,惠風好不容易鎮壓了集市的動亂。
幾個最瘋的信衆,都抓起來了,巷子被術法砸成了廢墟,就又分派人手,收拾、重建。
就是單烽那個盒子,是個燙手山芋,回城主府的路上,他忍不住,朝摔壞的鎖眼裡看了一眼,差點沒被晃花了眼。
好大的手筆。
鳳冠?
這是要求……求親?
突然,一隻大手按到了他的肩上。
體修的恐怖陰影打下來。惠風偷看被逮了個現形,駭然失色。
單烽趕上來了?
“這麼快?剛剛我都叫不住你!”惠風道,“你的事情解決了?”
單烽并沒有說話,隻是低頭打量着他手裡的木盒,一陣陰冷的呼吸過後,惠豐背後的汗毛都豎起來了。
空氣中有一股淡淡的,發酸的果酒氣息。
惠風道:“幹……幹什麼?你給我的時候就摔壞了,别訛我啊。”
單烽笑了笑,一把奪回了木盒:“走,回府。”
惠風道:“楚鸾回的事,你去看過了?”
單烽輕描淡寫道:“剛剛遇到一夥巡街衛,我當面和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