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黎老師。”桑榆卿一哂,把書包随便往地上一甩,老老實實坐在了黎煙然旁邊。
桑榆卿剛坐下,空白的卷子就被甩在了面前,頭頂上方傳來黎煙然冷酷無情的聲音:“三十分鐘,看看你能做到哪裡。”
桑榆卿:“……”
好霸總。
桑榆卿撇撇嘴,抱着大魚彎下腰,開始看題。
卷子上的題目有些很簡單,俗稱“送分題”,桑榆卿已經可以三分鐘解決一道,到了後面就不行了,雖然題目的套路看着眼熟,就像是他以前做過的題換了個殼子,但他卻始終想不起來應該怎麼做。
于是桑貓貓的頭發又被抓得支棱了起來。
有一道題他看了整整十分鐘,還沒有任何思路。
期間,桑榆卿一直有意無意地偷瞄黎煙然,試圖發起求助,但黎煙然始終垂着頭,在看别的書。
像是開了某種屏蔽信号的東西。
可惡。
桑榆卿狠狠瞪他一眼,垂下頭去,直接趴在了桌子上。
桑貓貓的下巴點着卷子,旁邊放着黎煙然拿給他的草稿紙,上面已經畫滿了混亂的一團。
他的眼睛漫無目的地掃視着草稿紙上列滿的公式,看着看着,腦子裡忽然靈光一閃。
他知道了!
這個題應該先用這個公式!
這都被他想到了,他果然很有天賦!
桑榆卿的眼睛亮了一下,他拿起草稿紙,剛要落筆,就聽見了一陣清脆的鈴聲。
黎煙然掐滅了表,在桑榆卿懇求的目光中,硬生生把他手裡的卷子拽了過去。
然後拿起一支紅筆,大手一揮,先行打了個大紅叉。
桑榆卿:“……”
桑貓貓垂下頭,把大魚當成了黎煙然,狠狠捶了兩下。
半小時,桑榆卿隻做了五道題。
對了兩道,錯了三道。
桑榆卿的心情肉眼可見地低迷了下去。
還沒他上午的小測驗對得多。
桑貓貓還在持續散發着低氣壓,就感覺頭頂上一重。
黎煙然揉了揉他的腦袋。
“……”
桑榆卿瞥了他一眼,沒說話。
他現在已經習慣了黎煙然突然襲擊他的腦袋。
“沒關系,這張卷子比較難。”
黎煙然放下手,清冷的嗓音帶了不易察覺的溫柔。
“多錯幾道是正常的。”
黎煙然拿起卷子,指着其中被打叉的一道: “你看這道題是不是很眼熟?”
“它隻是變形了一下,其實你換個角度看,就會……”
桑榆卿覺得這是黎煙然說過最長的一句話了。
頭頂的聲音斷斷續續的,擦着耳根流落下來,桑榆卿不知道第幾遍在心裡感歎:黎煙然的聲音是真好聽啊。
如果他以後能多說幾句話,似乎也挺好的……
桑榆卿剛這樣想,就聽見了一聲笑。
桑榆卿覺得黎煙然最近總是笑。
黎煙然用筆敲了敲卷子,看着他的眼睛說:“回神。”
桑榆卿眼睛閃爍一下,終于聚了焦,他莫名有些心虛,掩飾地低下頭看向卷子。
“然後呢?是不是把公式套進去就行了?”桑貓貓催促。
桑榆卿感覺旁邊的視線牢牢挂在他身上,灼熱得要把他燙穿,他幾乎被盯得有些無所适從,捏了捏大魚的尾巴,剛想擡頭質問,就聽見了黎煙然的聲音。
“然後還需要變形一下。”
旁邊的視線消失了。
黎煙然将把卷子挪到他們中間,在上面圈圈畫畫,列出了幾個公式。
“這種題和之前的基礎題不一樣,需要拐個彎,有的條件不會直接告訴你。”
黎煙然邊說,邊在題幹上畫圈圈。
這次桑榆卿沒有走神。
他有一種豁然開朗的感覺。
原來數學題可以這樣做嗎?!
好像腦筋急轉彎!
桑小學渣打開了新的大門。
不用黎煙然多說,桑榆卿就将卷子挪了過來。
桑貓貓把胖頭魚抱枕随手丢在了床上,拿起筆就開始在草稿紙上演算。
他按着黎煙然寫的公式套了進去,果然很快就得出了答案。
短短兩分鐘的時間。
比他糾結的十分鐘省了五倍!
解出題的桑貓貓獲得了無與倫比的成就感,心思瞬間全部撲到了學習上。
同樣的模式,黎煙然又将他做錯的另外兩道題都講了一遍,然後給他留了時間把剩下的選擇題和填空題全部做完。
等到批改完卷子,訂正以後,桑榆卿伸了個懶腰,拿起手機看了一眼——
已經一點半了。
桑榆卿打了個大大的哈欠,随便揮了揮手:
“那我先回去睡覺啦,明天再找你。”
“嗯,”黎煙然的視線随着桑榆卿的動作移動,“晚安。”
桑榆卿站起身,半睜着眼拉開了卧室的門:“昂,晚安晚安。”
他的聲音模模糊糊的,已經困得不成樣子了。
互道晚安後,房間裡又剩下黎煙然一個人。
他輕輕笑了一聲,扭頭看向自己的床上——
有人又将小抱枕落到他這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