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幹就幹,兩人很快收攏了些幹柴堆在一起,最後拿火折子一點,一團火很快就燃了起來。
在山裡也蹿了小半個時辰,正好坐下來歇歇腳,林潮生燒着柴,時不時再伸出手烤烤火。
葉子手藝好,他雖沒有烤過鳥蛋,但别的吃食都是得心應手,這活計自然也交給了他,把幾顆野鳥蛋埋進了燒後的餘灰裡。
“這應該是鹌鹑的蛋,我見村裡人的小娃們烤過。”
林潮生自然也認識,連忙跟着點頭。
閑下來後岑葉子的話真是不少,他撿着根細柴棍子在火堆裡戳戳點點,瞧着林潮生問道:“小哥,成了親好是不好呀?”
瞧這話問得,怪叫人尴尬的。
他是和陸雲川成了親,有了夫夫的名分。但林潮生覺得,他和陸雲川處得像兄弟,不像夫夫。
他是色心不改,可……可陸雲川對他怎麼就沒有欲望呢!
林潮生捶胸頓足。
林潮生先是沒答,隻玩笑道:“怎麼?想成親了?”
這兒的人成親得早,多是十五六歲就相看人家了,十六七歲家裡就忙着準備喜事。
岑葉子今年有十七歲了,但家裡還沒給他看定夫婿,這在村上不管是姑娘還是小哥兒都是極少數的。
岑葉子悄悄沖他點頭,脆生生答了一聲:“想!”
這可把林潮生驚住了。
他以為古時的人都很含蓄呢,結果岑葉子答應得這麼幹脆!
林潮生正驚着,那頭的岑葉子又繼續說話:“可能嫁了人就不用天天挨打挨罵了,不過我小爹還在家裡,我又有些舍不得他。”
他像是同林潮生說話,又像是自言自語,聲音細細弱弱的。
林潮生收回驚訝,神色複雜地看向岑葉子。
他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人,隻得捏着柴木棍子把烤熟的鳥蛋都掏了出來,“快快快,都熟了,快吃吧!”
岑葉子在家少有機會吃蛋肉,這時候聞到烤熟的鳥蛋的味道饞得直咽口水,不快的情緒也壓了下去。
許是烤鳥蛋太香,林子裡亂竄的大黑也跑了回來,乖乖蹲坐在火堆邊上,瞅着人吃烤鳥蛋。見沒自己的份兒,又立刻扭身鑽進林裡刨竹鼠去了。
岑葉子沖着人笑:“聞着好香哦!小哥,你也快吃!”
兩人分吃了四枚烤鳥蛋,吃得滿嘴香。
岑葉子拍了拍手裡的蛋殼碎,站起身說道:“我再去撿些楊樹菇,小哥坐會兒吧,等我背簍裝滿咱就回去!”
看着岑葉子拎着背簍又鑽進了楊樹林,林潮生歇了一會兒,也有些坐不住了,站起身四處看了看。
他記得昨天見到的那幾棵野櫻桃樹就是在這附近,不過林子裡的路大差不差,樹也長得一樣,也不知道他記錯沒有。
如此想着,林潮生也左右前後的尋摸了起來。
走出二十多步,還真讓他找着那幾棵野櫻桃樹了,紅澄澄的小果子密密攢攢挂着,喜人得很。
林潮生一喜,立刻小跑了過去。
他摘了兩片大葉子,攤在手心,挑着新鮮熟透的櫻桃摘了起來,摘了滿滿兩大捧,這才又扭頭看向岑葉子。
那邊的岑葉子也收拾着背簍走了過來,瞧林潮生一眼就樂道:“好多野櫻桃!”
林潮生點頭,分了一半給岑葉子。
岑葉子擺着手不肯要,隻說帶回去自己也吃不着。
林潮生聽此也就沒有勉強,挑了一小把飽滿澄紅的果子塞到他手裡,讓他在路上吃完。
岑葉子也沒洗,直接就喂進嘴裡吃了,野櫻桃酸酸甜甜,汁水也足,吃得他惬意地眯起了眼睛。
“大黑,回了!”
兩人收拾着東西下了山。
林潮生身子虛,下山的路又陡,他走得很慢。岑葉子瞧見了,立刻給他找了一根如幼兒手腕粗細的竹竿杵着走。
走到小山腰,眼瞅着快到家門了,兩人竟見有五六個結伴在山林裡玩的小孩兒,全都是七八歲的年紀。
其中為首的那個隻有七歲大,卻長得比同齡人都高出一截,臉上、身上全是肉,很是福态。
他看到林潮生,兩隻圓鈴般的牛眼睛都瞪大了,快步就跑了過去,沖着人喊道:“死野種跑哪兒去了?趁着男人不在家,在山上和姘頭厮混嗎!”
說話的是林家的孫子,是原主大堂哥的兒子,算起來還是原主的侄兒。
瞧這小王八蛋年紀不大,可說的話卻很難聽,全不像個孩子會說的話,想也知道是跟着誰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