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住養傷?
沈攸下意識擡眸看他,就見男人眉目沉沉,看向沈耀的眸色之中皆是不容置喙。
“國公爺要到侯府養傷?”沈耀詫異出聲,随即又反應過來,笑道,“國公爺是為救小女才受的傷,侯府上下感激不盡。”
“您不嫌棄侯府蓬門筚戶,是侯府之幸。”
話落,他轉過頭看向沈攸,以眼神示意她開口。
沈攸抿了抿唇,道,“臣女及家人感念國公爺出手相助,若是國公爺有需,自當竭盡全力。”
褚骁等的就是她這句話。
他漫不經心道,“既然沈家盛情難卻,那褚某便順路到承德侯府上,養一段時日的傷。”
沈攸:???
“你...”
怎麼就變成是她在邀請他了?
可褚骁卻像是沒看到她的表情一般,吩咐身邊的牧庚,将所需的東西都搬到沈府。
末了看向沈耀,話說得格外正經,“叨擾侯爺了。”
“不叨擾,不叨擾,”沈耀樂呵呵擺手。
褚骁乃是鎮國公,與聖上親如兄弟,若是能同他走近些,于沈家而言,隻有好處沒有壞處。
因此讓褚骁到沈府養傷,沈耀是一萬個樂意。
“父親...”
沈攸秀眉微蹙,正欲開口說些什麼,就看到坐在輪椅上的男人忽然捂着腿上的傷患處。
劍眉微蹙。
沈耀連忙關心,“國公爺,可是傷口裂開了?”
褚骁擺了擺手,“沒什麼,許是路上颠簸,于傷口無益。”
他話說得輕松,可搭在腿上的手卻是沒有松開。
沈攸秀眉擰得更緊了。
這人,以前打獵受傷都是半句也不吭的,如今這樣,顯然是疼得狠了。
姑娘目光裡閃過的擔憂并未逃過褚骁的視線,他擡眸看向她,道,“蔺大夫的醫囑沈大姑娘最清楚,可否勞煩沈大姑娘幫在下把藥拿過來?”
牧庚在忙着将東西搬入沈府,這裡确實隻有她最了解褚骁傷處的用藥。
他的傷是因為自己而受,且既然到沈府小住養傷一事已經定下,沈攸倒也沒有推辭,輕聲應了句“好”之後,囑咐下人們将坐在輪椅上的褚骁推入府。
自己亦跟在他身旁,一同入了府門。
而沈香凝落在後邊,正要擡步,手腕就被陳秋蓉拉住。
陳秋蓉低聲道,“大姑娘與那國公爺,何時這般熟稔?”
鎮國公為了救沈攸傷了背傷了腿不說,現在居然還要搬到侯府來養傷。
簡直是聞所未聞。
沈攸回到京城侯府這幾年,先是在沈老夫人身邊侍疾,後又為沈老夫人守孝。
四年多的時間裡,連出侯府大門的次數都屈指可數。
更何況鎮國公回京受封也才半年左右,即便是近來沈攸時常出門,那也沒道理一下子就走得這麼近啊。
聽到她的話,沈香凝睨她一眼,态度冷淡,“母親,鎮國公乃是受父親之邀才來咱們沈家養傷的。”
言下之意,便是最好不要亂傳沈攸與褚骁的關系。
褚骁仗義相救,如今有傷在身,沈家報恩是再正常不過的事。
陳秋蓉被她一噎,又見她這般不甚在意的模樣,有些氣結,“你懂什麼。”
“母親這是為你好。”
“國公爺位高權重,若是能入了他的眼,那往後這京城裡多少人都得仰你鼻息。”
沈香凝的婚事還未定下,她這做母親的心裡頭自然有一杆秤,需得為女兒籌謀好未來才是。
但沈香凝并未應下她的話,冷冷道,“女兒勸母親一句。”
“既然知曉鎮國公位高權重,那還是不要枉費不必要的心思。”
“不然若是開罪了鎮國公,便是父親也很難替您美言。”
沈香凝往日裡的話極少,即使對着陳秋蓉也是如此。
她難得說這麼多話,卻都是在勸自己的母親莫要使些小聰明。
不然一朝踏錯,将滿盤皆輸。
她壓着聲音,可語氣卻十分嚴肅。
陳秋蓉竟是被她說得心跳猛地一跳,有種被自己女兒戳穿的挂不住臉面的難為情。
隻得轉過頭撇了撇嘴,“知道了知道了。”
真是個小白眼狼。
她這般算計,還不是為了她?
沈香凝沒再理會她,跟在沈攸後邊,邁步上了石階。
然而幾人剛一入府門,便聽得劉管家着急忙慌的聲音傳來。
“主君,不好了!”
“不好了!”
沈耀面色一凝,看了眼褚骁,冷斥劉管家,“何事驚慌?”
劉管家适才沒有出門便是在院中處理此事,并不知曉鎮國公居然要來府上小住。
眼下看到坐在輪椅上卻氣勢沉沉的男人,喉間一哽,甚至忘了回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