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耀壓着怒,“莫在鎮國公面前失了規矩。”
劉管家連忙行禮,這才低着腦袋回話道,“主君,府上失竊了...”
“什麼?!”
沈耀震驚,“究竟是怎麼回事?”
一旁的沈攸和褚骁亦是各自心中生疑。
“聽聞今日避暑隊伍歸京,老奴便讓各個院子裡的下人們仔細打掃着,”劉管家低着腦袋,因為自己沒看好這個家而内疚,“誰知适才...”
“派去打掃大姑娘和二姑娘院子的幾個下人回來說,兩位姑娘房中妝奁裡的首飾...丢了不少。”
“可是,昨日打掃時還好好的啊...”
“什麼?”
沈耀霎時咬牙切齒,“可還有别處失竊?”
劉管家搖頭,“沒有。”
适才他就是在府中細細排查此事,發現除了兩位姑娘的那些貴重首飾之外,其他的東西皆沒有丢。
沈耀臉色十分難看,“這竊賊居然敢偷到我承德侯府來,活得不耐煩了。”
他怒火中燒,卻聽得一旁的沈攸冷靜開口,“府中除了失竊之外,可還有其他異樣?”
“比如門窗可有被撬的痕迹?又或者昨夜夜半時分可聽到什麼響動?”
劉管家立即道,“沒有。”
“知曉二位姑娘屋中失竊,老奴第一時間便帶人檢查了門窗,皆是完好。”
“夜半響動...”他低着頭,仔細回想,片刻後又堅定道,“也是沒有。”
因着這幾日沈家一家人都跟着聖上一同去了玉華山,府中事務基本由劉管家做主。
主人不在,劉管家做事更加仔細,生怕在這期間出什麼幺蛾子。
前幾日一直相安無事,誰知今日打掃時,便發現了失竊一事。
劉管家心中說不自責是假的。
他是府裡的老人了,為人踏實忠厚,得沈耀另眼相待,因此自然對沈家忠心耿耿。
出了這樣的事,他難辭其咎。
但眼下并不是問責劉管家的時候。
“報官!”沈耀瞪着眼,又重複了一遍,“報官!”
然而話一出口,沈攸聲音緊随而至。
“父親,依女兒之見,或許可先将府中下人一一盤問,若無結果,再報官也不遲。”
門窗沒有被撬的痕迹,府中下人亦未曾聽到異動,因此并非沒有家賊的可能性。
“長姐說得對,”沈香凝邁過地栿,站在沈攸身旁,附和道。
沈耀微一思忖,點了點頭,看向褚骁,恭敬道,“今日之事事發突然,讓國公爺見笑了,待晚些時候,老夫備好席宴再通知國公爺。”
“府中雁聲堂的一切已經準備好,”他望了眼沈攸,“攸攸,你帶國公爺到雁聲堂去。”
又叮囑劉管家,“派兩個機靈些的丫鬟到雁聲堂。”
隻是話音剛落,褚骁便道,“褚某用不慣婢女,沈侯爺派兩個小厮來即可。”
“好的,”沈耀一愣,心中默道,外頭的傳言果然不假。
鎮國公果然不近女色。
沈攸想着待将褚骁送到雁聲堂之後,再到前院偏廳看看失竊一事如何審問,因此對沈耀的安排并無異議。
“是,父親。”
她推着輪椅往雁聲堂,身後是劉管家招呼着讓所有下人集合到偏廳的聲音。
正值盛夏,日暮西山。
夕陽的餘晖傾灑人間,院子中的花草樹木皆鍍上一層暖橙的光。
下人們都到偏廳去了,廊道上顯得尤為安靜。
一路穿廊過亭,兩人都沒有說話。
沈攸低垂着眉眼,心中想的全是府中失竊一事。
直至拐過月門,入了雁聲堂。
褚骁低沉的嗓音響起,“關于侯府失竊,攸攸是否心中另有想法?”
他這一聲攸攸喊得格外自然,可沈攸卻是一愣,不太自然地别過臉,“國公爺有何高見?”
“先說說你的想法,”褚骁目不轉睛地看着她,即便是坐在輪椅上,周身的氣勢也依舊不減。
許是因為正好碰上失竊案件,他眼底的鋒利毫不遮掩。
沈攸順着他的話,将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盜賊應不是府裡的下人。”
這亦是适才過來這一路上她所想出來的。
她與沈香凝院中的門窗沒有損壞,下人們昨夜也沒聽到什麼異動,那說明此人對于侯府十分了解。
這是她一開始讓沈耀先審問府中下人的原因。
但仔細一想,他們去玉華山這麼多天,若她是那個想要偷首飾的下人,此前那麼多機會,斷不會獨獨選在昨夜動手。
這個時間點太糟糕了。
聽到她的話,褚骁眼底的暗芒亮了幾分,誇贊道,“攸攸聰慧。”
沈攸耳根子一紅。
這好像是兩人之間,第一次這麼正兒八經地讨論事情。
是清溪小鎮那兩年,不曾有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