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不是斷頭飯,日子還是得裝模作樣地過。
花淵喝完四袋血液,雖然已經很飽了,但還是強撐着開了一罐營養液,咕咚咕咚喝了起來。不然藍遲等下要是問起來,他總不能說自己是喝血喝飽了吧。
喝完後,他發現這瓶營養液居然是水果味的,味道比原味營養液好喝多了。
藍遲居然能搞到水果味營養液?他上回在周銘生随身空間裡搜到的那瓶,他給了藍遲。當時周銘生明明說是最後一瓶水果味營養液了,原來是騙他的。
可惡的人類!
花淵腹诽完周銘生,又憂心忡忡地把黑色背包拉鍊拉起來,他也不知道為什麼藍遲會把這個背包從周銘生的随身空間裡拿出來給他。
血袋已經喝掉不少了,背包看着癟了許多。
花淵盯着看了幾秒,又拉開拉鍊,把草屋裡堆着的茅草塞了點進去。這樣看起來就是鼓鼓囊囊的了。
背包變回原樣了,本該高興,可是他笑不出來。
花淵心情郁悶,不自覺歎了口氣。唉,喪屍屬性發作了,咬誰不好,偏偏要去咬藍遲。
他把背包拎起來,又撿起剩下的那瓶營養液,推開門走出去。藍遲已經檢查完車況了,正倚在車門邊等他。
“好了?”藍遲見他出來,說道。
“嗯。”花淵悶悶地應了聲。
“過來。”藍遲說。
過去?
過去幹嘛?
是要用短刀劃開他的後腦嗎?
“嗚……”感覺自己命不久矣,花淵很小聲地發出一聲嗚咽,乖乖朝藍遲走過去。
花淵在藍遲面前站定。
隻見藍遲擡起了手,日暈在他的背後化成光圈,像是神明在給世人下判決。他手裡就握着那把短刀。
花淵心跳得快要蹦出來,他緊張地閉上眼等待。他覺得自己仿佛被一個巨大的塑料袋包裹住了,密不透風,無法呼吸。
他的生命其實從遇見藍遲的那天開始,就注定會走向這樣的結局。一隻喪屍遲早都會被人類殺死的。
冰涼的刀面貼上下巴,把他低垂的頭擡起。
花淵凍得一哆嗦。
溫熱的指尖輕擦過他的嘴角。
花淵倏然擡頭,卻在藍遲眼神中看不出什麼情緒。
“營養液喝到臉上了。”
藍遲說完,收回短刀,繞到越野車另一面上了車。
見花淵還呆站在原地,他道:“上車。”
“哦……”花淵如夢初醒,趕緊抱着背包坐上副駕駛。
不在這裡解剖他嗎?
是要去人類主城,喪屍研究中心的實驗室裡?
也是,他這樣特殊的喪屍,是應該好好研究一下。
“抱着這麼大的包幹嘛?扔到後座去。”
花淵被藍遲的話拉回神,轉頭發現藍遲就要伸手過來幫他拿包,花淵趕緊抱緊了包:“我自己來。”
被藍遲發現包輕了這麼多就不好了!
他把包往後座一塞,轉過身來差點沒撞上藍遲的臉。
“嗷……”花淵叫了一聲,“沒撞到你吧?”
“沒有。”
“哦哦,嘿嘿。”
越野車在公路上飛馳,花淵沉默地看着窗外景色。
他剛才假裝無聊研究了下地圖,發現他們行駛的方向并不是通往綠波宮的那條路,這說明藍遲并不打算把他帶去和大部隊彙合。
他不敢問藍遲他們将要去哪裡,他覺得藍遲不說肯定是怕他緊張。
要是他問了,而藍遲吐露出“實驗室”三個字的話,他可能會吓得暈過去。
“……”
花淵不說話,藍遲也不會說話。
沉默在車内空間蔓延,可是藍遲卻還在有意地釋放自己的信息素來安撫他。
他不知道這是為什麼。
熱疼症一直若有若無地存在,有藍遲的信息素環繞會使他舒服許多,但是藍遲為什麼要讓他舒服呢?
花淵閉上眼睛,腦海中浮現出昨晚他露着尖牙對準藍遲脖子的畫面。
難道是怕他這隻小喪屍在到達實驗室之前就被熱疼症折騰挂了?
思來想去,也隻有這個理由了。
他們出發時已是下午,車子開了沒多久天就黑了。天黑不适合繼續趕路,藍遲在一處小城鎮邊緣停下車,準備在這裡歇息。
而副駕駛的花淵卻沒動,他看着前方,輕聲道:“哥哥。”
“怎麼?”
“再往前開點吧。”花淵強撐着說,語氣透着一股淡淡的死意。
“嗯?”
“這裡,喪屍太多了。”
事到如今,花淵已經不想再用什麼迂回的方式騙藍遲離開這裡。他有百分之八十的确定自己喪屍身份暴露了。
今天喝了很多血,他精神力充沛,能夠明顯感受到這個小城鎮内聚集着大量喪屍。
雖然他知道藍遲最終會戰勝喪屍的,但是沒那個必要,不如直接避開危險來得輕松。
“好。”
出乎意料的是,藍遲竟然什麼都沒問,重新坐上駕駛室發動了車。
再次停下車時已經開到了荒郊野外,花淵說“可以了”,藍遲才停下車。
地圖顯示這裡叫霧頂高原,海拔有三千多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