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點頭,認真道:“你考慮的很是周全,要不讓我去和韓太傅渾說兩句,最近有好日子,适合賞梅?”
“……”尉遲嫣想了想,“可行嗎?太傅都得聽你的呀?你官這麼大?”
她的話逗笑了李梵,俊顔上滿是笑意,再笑就成嘲笑了。
嘲笑她是個目光短淺,大字不識的土包子了。
“太傅就是宮裡負責教授學業的先生,也算是我的師傅。他與你一樣,對我寄予厚望,所以凡有他能幫得上忙的,他常是竭盡全力幫忙的。”
尉遲嫣因為他的笑聲,狠狠咬了兩口肉,然後聽着他耐心解釋,又平靜了。
早說嘛,一會大喘氣一會小喘氣,怪吓人的。我四十米的嗜血寶刀,差一點沒收住。
要是還有下一次,廢話不多說,厚葬友軍吧。
“對了,我和沛兒,青龍三人自入了府之後,就被分開談話。待會兒回去,咱們邊吃邊聊。”
一切都在意料之中,李梵颔首,“嗯,府裡備了許多吃的,回府之後,邊吃邊說。還有一事,沛兒的養母,你提過了嗎?”
“放心,嫡姐曉得我的意思,有她在暗處從中斡旋,房阿娘的事情應當很快就會辦下來。說不定到時候她會遞來拜帖,尋個合适的由頭,說服父親和她母親,親自将人送過來。”
尉遲嫣信誓旦旦,着手又是狠狠撕下一塊雞腿肉,口齒不清道:“總之,嫡姐曉得三皇子的事情,比我多得多。有她成為我們的盟友,穩賺不賠。互利互惠的事情,就别往外推了。”
“你倒是想得開。”
她不解,側頭去問:“有什麼想不開的?惡人自有惡人磨,挑撥離間他們的關系,最後分崩離析成什麼樣子,都是他們自己做的孽,我坐收漁翁之利。”
“你不想替你娘報仇嗎?”李梵帶着不解的困惑,疑問。
尉遲嫣點點頭,“當然想啊!但是日日夜夜就記着如何報仇雪恨的話,我如何能活得好好的?報仇不假,但活着才是我一直要記挂的。倘若我明日惡疾纏身,最終不過是含恨而終。或許,我該靠你幫我,但我倆非親非故,不過是一紙婚書捆綁,感情深厚那倒未必,形同陌路難免生分。”
“我有手有腳,不說足智多謀,起碼小聰明是有的。現在能與你剖心坦白,不過是倚仗你的權勢,能肆無忌憚。若你隻是個普通人,那我報仇之日便将遙遙無期,心中一直記挂仇恨,最後郁郁而終,那不是我的性格。”
她垂眸看着自己手上的吃得差不多的大雞腿,忍不住又狠咬上一口,“現在的機會,是他們送給我的,我必須做到萬無一失。能做到必要之時及時脫身,不拖泥帶水,撇清嫌疑,那才是我該想的。報仇固然重要,但我活着更重要。”
“……”
“阿巳,我與你不是一樣的人嗎?”尉遲嫣粲然一笑,結果牙上黏了塊紅色辣椒皮,喜感十足。
李梵被她這一笑,打個措手不及,忍不住失笑出聲。
馬車内愈發嚴峻低沉的氣氛瞬間煙消雲散,李梵一笑,尉遲嫣也笑,但她不知道他笑什麼,反正跟着笑就對了。
“嘿嘿嘿嘿嘿嘿……阿巳,你何必孤注一擲,就為了那微弱的報仇機會。反正都以身入局了,不如就将這灘渾水鬧騰的更渾濁一些。”
李梵笑得舒心爽朗,心情也一改之前的壓抑,“嫣兒,你說得對!”
“好……”
“好像瘋了。”
“瘋了沒事。”
“沒事個屁。”
“你言辭粗俗!”
“我是個粗人,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我還能說你奶奶個腿的。”
“你才奶奶個腿!”
“……”
兩人在馬車裡剛聊開,馬車外就傳來沛兒和青龍小聲争執。
開始還像是詞語接龍,這會兒直接問候祖宗了。
尉遲嫣豎着耳朵聽,感覺不大對勁,擡眸對上李梵好奇的視線,低聲說:“好像要打起來了。”
“應該是已經打起來了。”李梵糾正道。
尉遲嫣眼睛一亮,趕緊蹲着挪到車門邊,好奇的用手裡的肘子輕輕撫開車簾。接着将腦袋湊過去一看,對上兩張怼上來的臉,吓得她一哆嗦。
随即,當事人破口大罵:“哎喲我去,哪來的胖頭死魚開門貼臉殺,嚯嚯哈哈不看不看王八下蛋,不怕不怕天打雷劈,妖魔鬼怪快離開!”
胖頭死魚一号·沛兒:“……”
胖頭死魚二号·青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