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遲嫣邊走邊吃,左一口右一口,朋友一生一起走。
但,身後跟着倆“胖頭死魚”的肚子咕咕叫了一路,卻無人在意。
李梵怕自己走在前面笑出豬叫,所以一個人孤獨地走在最後,美其名曰牙齒太熱,給牙齒通通風。
飯菜特意備在尉遲嫣的院子裡,幾個人說話也放得開。
“就準備了……”
李梵話都沒說完,隻覺得眼前幾個黑影迅猛閃過,伴随着不知道是誰,哐啷一聲撞在院門上,将他說到半截的話給撞沒了。
三人已經在裡邊大快朵頤,獨留他一人站在院門口,如同孤寡老人盼望兒女歸來,矗立的身影看着既悲涼又落寞。
尉遲嫣就擡頭看了一眼,嘀咕一句,“真可憐。”
然後,繼續低頭狂吃,冷漠近乎毫無人情可言。
青龍手上抓着兩個大肉包,聽見尉遲嫣嘀咕,也扭頭看了一眼,眼睛移過那桌飯菜的時候,還抽空抓了個雞腿塞嘴裡,囫囵道:“殿下,他擱那幹啥?賞太陽啊?”
“正午賞什麼太陽,咱們都躲納涼的棚子裡吃飯,殿下肯定是躲那納涼的。”
沛兒接話,但她的吃相也是一言難盡,算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的成果,抓着個肘子還在啃。
“他不餓啊?”尉遲嫣疑問,左看看右看看。
青龍搖頭,“不知道,殿下在裝深沉吧。”
沛兒唏噓,“在府上的時候,老爺也這樣,可能殿下也覺得自己上年紀了吧。”
“才二十二歲,不應該吧?”
青龍:“害,别人像他這個年紀,都是兩個三歲孩子的爹了。姑娘,就您還覺得他還小。”
沛兒附和,“對對對,房阿娘說過的,男子過了二十就奔三了,有三就有四,就老了。”
“那我十五?”
青龍言之鑿鑿,“正值壯年。”
沛兒捧場,“正是闖的時候。”
尉遲嫣:“……”呃…胖頭魚有腦子嗎?或許是有的,但是可能芝麻粒那麼大小吧。…他倆真是心直口快,二十二歲才到法定結婚年齡啊!十五歲就更不用說了,太刑了,太刑了,太!刑!了!
聽着他們當面指指點點的話,李梵剛剛伸過門檻的左腳,又默默退了出去。
尉遲嫣就看着他無比自然地收回了腳,杵在那一動不動,心道:李長平同志,今日因左腳踏過門檻,而被指認為中老年人。組織對此深表痛心,并向李長平同志發去連麥模式,請求接通。
對方拒絕了你的請求,并開啟飛行模式。
哎喲喂,我的哥,現在這個時候,你就杵那看着?
好歹,過來吃兩口,活躍活躍氣氛,你就任他們這樣毀謗你?
“阿巳!”
“欸。”本還以為沒人會記挂他,他都有點想回院子嚎啕大哭了,結果尉遲嫣叫了他一聲。
“你不餓嗎?一起來吃點呗。”尉遲嫣眼神示意他,自己對面的石凳還空着,他來了坐下剛剛好,“正好,咱們邊吃邊說說。”
李梵這會兒淺淡的笑容在臉上暈開,但腳步輕快,心情定然是不錯的。
“好,我來了。”
當面被指指點點的正主坐下,卻沒動手吃兩筷子,隻是說:“猜想你們可能會被為難,就在去接你們之前,已經用過了。所以,你們吃吧。”
“殿下,您可真好。”青龍像個地主家被心眼的傻缺兒子,李梵說什麼他都相信,這會兒又感動了。
他這一感動,又開始口不擇言了。
“殿下,您真的不考慮考慮,将我戶籍記在您名下嗎?我其實不在意的,府上多我一個也不多,少我一個卻萬萬不可,我都松口給您當兒子了,您就甭推辭了吧。”
沛兒目瞪口呆。
尉遲嫣咬進嘴裡的雞腿,霎時掉落,驚呆了!
“……”李梵抿唇,顯然是被他的話無語住了。
這年頭當小倌、入贅當上門女婿的常見,這還是她倆第一次見上趕着、求着給人當兒子的。
咋,這年頭當小倌已經不知足了,開始流行給人當兒子了?
道德淪喪,人性扭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