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重的話題過後,李梵沒坐多久起身離去,順便還将青龍一塊叫走了。
沛兒幫忙收拾桌上的碗碟,尉遲嫣被覺緣叫去一邊蹲着。他狗狗祟祟從懷裡拿出一本秘籍,遞到她面前。
尉遲嫣伸手接過,看着上面用小篆書寫的三個大字,依稀能認出是哪幾個簡體的原型。
嚯,大手筆,金剛經!
“師傅,這是見面禮?哎呀,太客氣,太貴重……”
翻開第一頁,她就緊急靜音,看着滿頁的狗爬字,嘴角的笑不上不下,最後隻能僵硬地抽了抽。
“師傅,這……有點客氣過頭了吧?”
覺緣不覺有異,又從懷裡拿出一把小巧,但看起來殺傷力有點強的鐵錘。
尉遲嫣看着那錘頭冒着血氣的森冷寒光,到嘴邊的話又秃噜地打了個彎。
“太辛苦您老人家了,還給我手抄了一份,太貴重了。”她睜眼瞎說話,“要是條件允許,我定要拓印一份收藏,以示我對此秘籍的珍重之情。”
覺緣抛轉着手裡的小鐵錘,聽她說話,滿臉茫然地擡頭看她,疑惑道:“你說啥?”
“師傅,您送我金剛經,真的有點貴重了。”尉遲嫣苦口婆心,言之鑿鑿,“嫣兒必定學透徹,不辜負您的苦心。”
才怪。
“什麼金剛經?”覺緣眉毛一揚,兇相盡顯,大聲說:“那可是我派絕學,我怎麼可能送給你!”
“……”
尉遲嫣拿着手裡的冊子,緩緩湊到他跟前,“人證物證俱在,師傅,俺是個老實人。俺一般不會說實話,除非現實太離譜。”
“怎麼可能,我……”他隻需要低頭看一眼,就鴉雀無聲。
半晌,他看着那本金剛經懷疑人生,道:“這是我剛剛給你的,你确定?”
尉遲嫣當即力證自己的清白,向天發誓,“師傅,我對天發誓,這就是你剛剛遞給我的。若是我有半句虛言,那阿巳今晚就不吃晚飯了。”
覺緣蹙眉看她,見她心智堅定,好一會兒才幽幽道:“既然如此,那我就相信你吧。”
嘶,我梯子都遞到你腳下了,你還不走,就太不識趣了。
幸好,你識時務者為俊傑。
今夜,依舊是風平浪靜的。
轉頭,覺緣又将手裡的鐵錘遞給尉遲嫣,這會兒她學聰明了,選擇接過就直接問:“師傅,這又是幹啥的?”
覺緣低頭又準備從懷裡拿什麼東西,頭都懶得擡一下,悶聲說:“那玩意兒給你防身用的。砸人也行,一錘一個剛剛好,力度合适不傷腦。你手勁兒小,正好也打不死人。沒事的時候自己練練手感,算一算自己使多大的勁兒,不會把人錘傷。”
嚯,原來是居家必備,防身專用。
砸人也是,力度剛剛好,懵逼不傷腦。
“可千萬别把人錘傷,不然阿巳底褲都賠光了,也不夠咱倆敗的。”
尉遲嫣不明所以,“啊?”
“害,我剛來京都的時候,人生地不熟,經常拿這小錘子去敲些手腳不幹淨的登徒浪子。”他嘿嘿一笑,看起來還有些憨厚實誠,“因為不懂規矩,不明法令,就手勁兒使大将人敲傷了。那人就借機敲了阿巳一筆錢,被他告狀告到他小舅舅那。他小舅舅又給寺裡的主持告狀,我都跑着這兒來了,也免不了被一頓說教。”
尉遲嫣:“……”哈哈哈真是随心所欲哈,哈哈哈窮得那叫一個清新脫俗哈,哈哈哈在和尚堆裡也算是獨樹一幟哈,哈哈哈就沒見過你這樣莽的。
師傅,你莽村出來的吧?
“其實我做的都是好事,就是面相看着不和善,不像個好人而已。”覺緣還為自己最後解釋了一下,“就是這樣的。十五都說我這麼個秃驢,白瞎看起來那麼兇神惡煞了。”
尉遲嫣:“……”謝謝,再次被無語到。
他翻吧翻吧,又從懷裡拿出一卷小巧黢黑的鞭子,也是順手遞給了尉遲嫣,随意道:“喏,還有這個鞭子。”
尉遲嫣看他又維持上了繼續掏東西的動作,好奇地瞥一眼他懷裡還有點鼓囊囊的樣子,問道:“師傅,你那兜裡是有什麼取不盡的寶貝嗎?怎麼一下一個的,您還有很多嗎?”
覺緣沒立即應聲,隻是象征着掏了兩下,然後擡頭去看尉遲嫣,搖搖頭誠實地說:“沒有了。”
尉遲嫣:“……”
這下,他就看着尉遲嫣手裡拿着的東西,特别是那本寫着金剛經三字的冊子,好奇地伸手拿過。
翻開的第一眼,他像是受到了什麼緻命的沖擊,眼睛猛地一閉。
俗稱,兩眼一黑。
強忍着第一頁狗爬字的攻擊,他信心滿滿地翻開第二頁,然後再次兩眼一黑。
當真是兩眼一黑又一黑。
尉遲嫣還以為這是大師閱覽的必備動作,舉着手裡逐漸順手的小錘子,兩眼期待地看着他,問:“師傅,您這是太高興了嗎?”
“你見過哪個人會高興出我這樣的表情?”
尉遲嫣樂呵呵道:“我啊。”
覺緣猛地一個大喘氣,差點就憋不住自己心頭的火氣了。
他咬牙道:“你和阿巳可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啊!”
“一對王炸?”
“一對狼狽為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