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樯蓦地回頭看她,瞳孔地震了,“什麼?!他是二皇子妃?他就是二皇子妃?!二皇子妃?男人?二皇子爺吧?”
尉遲嫣:“……”
景琯:“這位仁兄對我的身份似乎有些無用的意見,不妨說來聽聽。”
“……啧。”樓樯當即斜眼看他,上下打量了一番之後,“看不出來,你小子手挺黑的,把人藥傻了。隴南王心手都黑,敢這樣明目張膽地動皇室的人,真不怕砍頭啊。難不成,他是在隴南那旮沓無所事事蹦跶的久了,現在跟鬼上身一樣,渾身刺撓,非要在京都找點樂子耍耍?雖然二皇子這小子确實不厚道,還給你下藥,但是現如今人都傻了,你就甭彎彎繞繞了吧。直接殺了一了百了,不費吹灰之力,還省事兒。不是我說,你……”
“說完了沒有?”
景琯都懶得看他,隻是從懷裡取出一把小巧精緻的匕首,一點一點細細摩挲這上邊鑲嵌的寶石,印刻的紋路。
“沒說完,今天四皇子府的午膳就多加一道爆炒人舌。說完了的話,就閉嘴,你太聒噪了。”
樓樯隻是稍稍噤聲,然後繼續喋喋不休,道:“啊!你威脅我!我和青榆都能稱得上是好兄弟,你居然敢明目張膽的威脅我。你小子等着,等我碰見了青榆,我就找她告你一狀,你等着。我這人天生反骨,你算是觸碰到了我的逆鱗。姓景的小子,你竟敢威脅我!”
最後一句話,幾乎是一個字一個字從齒逢裡蹦出來的。
尉遲嫣作為一個旁觀者聽他說這麼古早的台詞,無奈扶額。
這本書……是本正經的書嗎?
先是陪葬文學,後是古早台詞。
呃,常看常新吧。
實在無力吐槽。
“你怎麼不找繡衣統領告狀?”景琯目不斜視,垂眸看着自己手裡的刀,算是默認了他說的一切,“青榆還能救你狗命?她現在可無暇顧及你,你不如去求求你那個姑且算是爹的統領。有一說一,我打不過他,但打你一個,還是有餘力的。”
“真的嗎?”樓樯揮鞭打馬而去,一本正經道:“我不信。”
景琯:“……”
景琯:“不如,你就地讓我削兩刀解解氣吧。”
“哇,你好歹毒!”
尉遲嫣:“……”
她不理解,所以不打算尊重。翻了個白眼之後,甩下手中的簾子,将身子坐正,靠在車窗邊不說話了。
外面的聲音小了,但不代表車内的人不會說話。
“在想什麼?”這不,李梵這會兒就開始了。
“在想二皇兄的事情嗎?要說給我聽聽嗎?”
“剛剛樓樯說的,你聽見了嗎?”
李梵颔首,“這件事情,我有所耳聞,不過并不知曉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
聽他此言,尉遲嫣眼前倏然一亮,快速挪動着向他靠攏過去,兩眼滿是吃瓜的喜悅,壓抑不住的激動道:“你知道内情,能不能說說景師傅和二皇子的事情?今日去了麗貴妃那兒,她好像什麼都知道。景師傅和她說話,我聽着也是雲裡霧裡的,壓根不敢插話問一嘴。麗貴妃她真的完全不在意二皇子的死活啊,還讓景師傅這麼危險的人留在他身邊,不怕景師傅哪日覺得心裡不痛快,就把人給嘎了嗎?今日,我是越聽越不對勁,麗貴妃留下景師傅,難道也是為了拉攏隴南王嗎?這件事情是由什麼舊怨引起的嗎?”
“算是。”
李梵輕歎息道:“麗貴妃族中有位表親,在年輕的時候靠私賄授官做過東曹掾,下到隴南一處小地方,殺了當地的一戶貧農。而被殺的那戶貧農,就是景琯一家,隻是那日他有事出門,好友上門找他出遊,不幸成了替死鬼。然後,他就被隴南王身邊的女使大人撿回了王府培養。”
“後來呢?”尉遲嫣追問。
“這位帶他入府的女使大人在京都蹊跷亡逝,他便頂替這個位置,入了京都,混進了繡衣一段時間,再被篩除分到了二皇子身邊保護。”李梵蹙眉道:“後來,有位心生攀附之意的婢女給二皇子下了藥,二皇子誤打誤撞就和他成了。剛開始的時候,二皇兄并不會像現在這樣對他百依百順,侮辱謾罵那是家常便飯。隻是在後來的一次圍獵中,二皇子不慎失足落馬摔了腦袋,人摔傻了,整天就想着纏他。但麗貴妃猜忌他,他就順水推舟就做了惡人,給二皇子天天喂毒藥。”
“啊?”尉遲嫣驚詫,這個故事,真的好炸裂!
想過是炸裂的故事,沒想到的是居然這麼炸裂!
難怪,景師傅有什麼委屈都不憋在心裡,既然别人懷疑他做了,他就光明正大做給别人看。
不服就幹,不幹就死,不死就服氣,精神狀态實在美好極緻。
難怪麗貴妃陰陽怪氣成那個樣子,他還能笑出聲來,原來是被無語笑了。
“那,二皇子現在是……真的傻了嗎?”尉遲嫣謹慎道:“從這兩日來看,他……呃,着實不算太聰明。”
原諒她看錯了,以為是戀愛腦,沒想到是沒頭腦。
李梵沒有表态,隻是心中仍然有些顧慮,“或許是我多疑,我覺得二皇子,像是裝給我們看的。不過,這也隻是我的猜測,事實究竟如何,也不能由我一人斷言。”
尉遲嫣斟酌地點點頭,他此言有理。
若是二皇子裝給他們看,以此降低他們的防備心,到時候突然反将一軍,潰不成軍,豈不是功虧一篑。
必要之時,疑心還得是要有的。
畢竟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
正當二人因為二皇子一事沉寂無聲的時候,車簾外幽幽傳來一道帶着冷意的聲音。
“他是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