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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承鶴仰西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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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柳滴翠苔,赤霞糊朱窗。

長街熙熙攘攘,人來人往,很是熱鬧。

席容彌德打發走了跟來的小厮,自己跨坐在馬背上,漫步目的地閑逛着。

紅翠館的姑娘們看見了他,紛紛揚起浸染了香氣的帕子招呼,“二少爺,來玩呀。”

席容彌德笑着擺手,兀自趕着馬往人少的地方溜達。

他心中煩悶,又不能與人言說,隻能縱馬馳騁,銷磨些許意氣。

人人都說,現在就屬他家最為風光得意,他聽了這話隻覺好笑。

哼。

風光?

得意?

熱鬧都是給外人看的,隻有他自己知道,風光得意的下面,就是叵測難料的深淵。

他的長姐貴為副後,可她就算再不情願,外甥女也要交給魏皇後養着,他的二妹不日就要嫁給李蓮蓉,他們幾個整日混在一處,李蓮蓉是個什麼貨色,他最清楚不過了。他的三妹即将嫁給太子魏晗烨,他們雖然沒有血緣關系,可席容煙叫他一聲二哥,他心裡也是憐惜這個沒有父母的女孩的,他知道,她這一去,怕就是再也活不成了。

這段時間,席容炎和席容彌成沒日沒夜地呆在席地齋議事,他們把門關得緊緊的,一絲風也不漏出去。可他們就算不說,席容彌德也知道他們等不及了。

他們要賭一場,要壓上身家性命賭一場,若是賭赢了,自然是稱王稱帝,從此登上那個至高無上的寶座,可是,萬一他們賭輸了……席容彌德閉上眼,不敢再想下去。

他一氣兒行了□□裡的路,徑直出了西大門。

郊外,道路漸漸彎曲泥濘起來。

馬兒踏着前蹄,磨蹭着不肯往前走。

席容彌德環顧一圈,滿目盡是蕭索。

路旁,兩個樵夫挽着褲腿,席地而坐,靠在垛子上吧嗒吧嗒吸着旱煙,他們的身側擺着幾捆新砍的柴火,還有一隻打來的野兔。

彌德勒着缰繩,上前問路,“請教兩位,這是何處?”

兩個樵夫打量了他一眼,一聲不吭,挑起東西便走。

彌德無奈,隻得下了馬,把馬拴在一顆歪脖子樹上。

他還沒走幾步,就見一個蓬着頭,渾身上下髒兮兮的小孩沖他跑了過來。

小孩可憐巴巴的仰起頭,“大哥哥,你有吃的嗎?”

彌德愣了一下,剛想掏出一錠銀子給他,就見那個小孩後頭飛也似的追出來一個婦人。

這婦人也是蓬頭垢面,頭沒梳,臉沒洗,還光着腳,拎起小孩就跑,一面跑一面訓斥着小孩,“二狗,我和你說過多少遍,這些穿绫羅綢緞的都是當官的,一天天收八百遍稅銀子,恨不能逼死我們,你還朝他讨錢?他不要了你的命就不錯了!鄰村有戶人家遇上天災,沒錢交稅,他家的孩子硬是被官府的人搶走充作稅賦,聽說被賣給人牙子了,他老子娘為了贖他,費了七八年的功夫,上上下下求了多少人,好不容易湊足了銀子,偏生那孩子又被綴錦樓給買走了,幹的又是下賤的優伶營生,可憐他們家就這麼一個兒子,活生生被這些人給斷送了!天可憐見,怎麼不下刀子砍死這幫人皮畜生!記住沒,以後看見他們,能躲多遠就躲多遠!”

彌德追着他們跑了兩步,“夫人,我不是壞人,你回來,我給你們銀子!”

婦人哪裡肯聽,一溜煙跑沒影了。

彌德歎了口氣,一低頭,才發現自己錦緞面兒的靴子已經浸在了污水裡。

他“呀”了一聲,把靴子從爛泥裡拔出來,提着袍子想去幾米外的小河裡洗洗鞋面。

彌德走到河邊,一下子就傻眼了。

這哪裡是什麼小河,分明就是一條年久失修的陰溝溢出了髒水,荒在這裡,也沒人管。

他擡頭張望,看見不遠處的幾個漢子正站在河邊,用手舀着河裡的髒水給他們的馬洗澡。

彌德用帕子掩住口鼻,抑制住自己想吐的感覺,提起袍子快步往回走。

這麼一來一回,他的袍角、袖口也都被濺上了泥點子。他眼下倒也顧不得許多了,隻想趕快離開這個是非之地,于是,他一手扶着樹幹,一手便去牽馬。

這時,一陣疾風從他身側刮過,卷起了一地黃沙,彌德連忙用袖子擋在前面,卻還是被揚起的塵土嗆得咳嗽了兩聲。

彌德狼狽的刷了甩袖子,擡眼一瞧,哪裡還有自己的馬?再一瞧,原來剛才的那陣疾風竟是一個馬賊,那賊挂在馬上,跑得飛快,一晃神的功夫就連人帶馬消失在一片煙塵中了。

彌德恨得咬牙,“光天化日之下,實在是太猖狂了!”

他罵了一時,卻也沒奈何,這裡前不着村後不着店,别說報官了,就是想找戶人家借宿一宿都找不到,他丢了馬,又迷失了方向,隻得沒頭沒腦地亂走一氣。

烏青色的山巒綿延起伏,昏黃的日頭搖搖欲墜,泥淖三三兩兩,在望不到頭的路上燒出一片灼熱的洞,西邊,太陽快落山了。

彌德耷拉着眼皮,精疲力竭地挪着步子,他又累又困,那一襲雲錦長袍髒的已經看不出天水碧的顔色。

突然,他停下了疲憊的步子,凝眸細看,他不敢相信自己居然在一片漆黑中看到了微弱的亮光,他揉了揉眼睛,沒錯,那是一家客棧,門口還挂了個幌子。

彌德心中狂喜,奔着那抹亮光撲了過去。

他拍着粗糙紮手的柴門,大喊,“小二!”

一語落地,四下裡燕雀無聲,安靜異常。

過了一會兒,一個穿灰布衣衫的年輕人擎着蠟燭,探頭看了出來,“誰呀?”

“你說誰,住店的呗。”

“喲,不好意思客官,我們這兒啊不是客棧,您還是另尋别處去吧。”

燭光忽閃之際,年輕人背後攏上了一團陰影,那人壓低了聲音,“什麼事啊?”

年輕人回頭,恭敬回話,“有個人想要住店,小的正要把他打發走。”

明明是三月的豔陽天,那人頭上卻戴了頂鬥笠,一張臉遮得嚴嚴實實,一絲風也不漏。

那人往下壓了壓鬥笠,從竹篾條的空隙間打量着席容彌德,半晌,他收回目光,把聲音壓得更低了些,“打掃出一間屋子給他住,側面問問,他來這兒幹嘛。”

年輕人得了吩咐,便把席容彌德往裡迎,“得嘞,天字号一位!”

彌德踉踉跄跄地跟着他往裡走,抱怨道,“你們開客棧的,怎麼還把客人往外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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